蘇如染正要說話,卻看向了不遠處,蘇如峻正要隨她目光看去,她卻趕緊跳上車:「多謝堂哥,咱們走吧!」等她進了馬車,蘇如峻轉頭看去,卻見一駕寧王府標記的馬車,正轆轤揚塵而去,他皺了皺眉,對車夫道:「回府!」
回到府中,蘇如染不及更衣喝水,便直入後堂回話,不出她所料,果然安氏已經陪著泰安郡夫人在等了。
「好孩子,你才從宮裡出來,先去沐浴更衣,再吃點清粥,嬸子不急。」安氏固然心急如焚,但她也覷見了泰安郡夫人眼裡的心疼,忙笑著道。
「謝嬸子體諒,侄女並不很累。」蘇如染笑了笑,到底在泰安郡夫人開口後行了禮,回房去收拾了。
「可憐見兒的,這孩子進宮去住了才一個月不到,看著下頷倒尖了一圈!」安氏見她出了門,臉上笑容立刻不見了蹤影,向泰安郡夫人感慨道。
泰安郡夫人嘆了口氣:「染兒左右是去點個卯的,繪兒卻從小養在宮裡面,雖然說是太后膝下,這兒沒外人,說一句實話,怎麼也是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罷了!說起來,咱們家嫡女那是何等的精貴?要說委屈,繪兒才是委屈!」
「這都是被她父親兄長連累……」
「弟妹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心疼繪兒,可也疼一疼鐵兒他們呀,他們又不是不疼妹妹,也是趕上了……」泰安郡夫人眼眶微微一紅,她如今膝下只有蘇如染一個親生骨肉,早先也是有嫡子的,可蘇如染的那個哥哥堪堪長成時就夭折了,連著泰安郡夫人大病了一場,險些救不回來,多虧了顏大夫醫術高明,所以她才對庶女蘇如縹特別上心,覷著安氏膝下兩個嫡出的子嗣,心裡說不出來的羨慕,是以泰安郡夫人固然疼愛蘇如染和蘇如繪,卻難免更看重男子。
安氏也知道她這點心病,不免暫時按捺下採選之事,柔聲勸慰了她幾句,自己也漸漸落下淚來,又怕蘇如染一會過來看見兩人面有淚痕心生懷疑,索性著人打進水來重新淨面勻粉。
又過了片刻,蘇如染換過里外三新的衣裙進來,擦得半乾的長發只拿一支長簪挽了,神清氣爽的走了進來給兩人行禮。
「快坐著說。」安氏忙道。
蘇如染笑著謝了她,泰安郡夫人見她面色不似不愉,心裡暗鬆了口氣,口中卻嗔道:「出來見長輩,也不把頭髮全擦乾了,女孩子家家,竟只用一根長簪敷衍,打量著你嬸子好.性兒,不與你計較呢?若是別人傳了出去都說你沒規矩,怠慢了長輩!」
「瞧你!女兒才回來,就忙不迭的教訓上了!」安氏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笑著拍了她的手一下,和藹道,「嫡親的侄女兒,她閨房裡我都去得,如今還挽了支長簪有什麼失禮的?偏你規矩緊,沒得拘壞了孩子!」
說著又嗔蘇如染:「你這孩子性兒也急,叫你好好的沐浴更衣再來說話就是,左右今兒若是趕不及了,嬸子明日再來也使得。如今雖然是春日,可有道是春捂秋凍,到底不同伏天比,怎麼也不擦乾了再過來,也好多歇歇?如今既然來了,也不要拘束,只管叫你身邊人拿帕子來,一邊擦一邊說,濕發這麼挽著,仔細在頭上捂出頭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