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見魏令發愣，拿手肘暗暗懟他一下。
想什麼呢，瞧主子這衣衫齊整的模樣，一看就是沒成事兒。
王植也瞧出來了，連忙迎上去，喚了聲，&ldquo主子。&rdquo
皇帝神色如常，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腳步隱隱比尋常略快。
四周寂靜，只有一盞宮燈在王植手中輕微搖晃，發出微弱的吱呀聲響。
&ldquo主子。&rdquo王植跟在皇帝身後，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ldquo敢問主子要給沈姑娘何種位份，奴婢好叫人去做準備。&rdquo
皇帝停下腳步，淡淡道：&ldquo朕何時要說給她位份的?&rdquo
轉過頭，&ldquo她是什麼身份，朕瞧你是老糊塗了。&rdquo
王植聞言微微一怔，噗通一下跪下告罪，身後宦官們瞧見，也都跟著立馬跪下，整個過程未曾發出一絲聲響。
皇帝轉過頭去，只見夾道漆黑，深邃得仿佛沒有盡頭。
&ldquo記著，朕今夜不曾到過這兒，你們也是。&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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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淨覺得荷回最近越來越沒眼色了。
給太后請安時，總是喜歡往他身邊湊，好似同他有多熟似的，他去瞧姚司司，也時不時在她屋裡碰到她，有一回他過去，就見她正把太后賞賜的鹿茸給姚司司，言語間很是貼心，叫她有什麼需要的就找她去取。
李元淨瞧得心裡很不舒服。
她還沒嫁給她呢，就一副王妃的派頭，司司是他的人，缺什麼自有他給，用得著她個鄉下丫頭出來做好人?
他要走，還被她攔住問：&ldquo小爺，您那夜怎麼忽然走了，可是妾說錯了什麼話?&rdquo
他哪裡知道她說錯了什麼，因為他根本沒同她夜裡單獨待一起過。
這柴頭鬼上身了，竟說起胡話來。
然而在太后跟前，他也不能反駁，只能隨口應下，&ldquo忽然想起有事，便走了，沒有告知姑娘，是我的不是。&rdquo
同沈荷回這樣虛以為蛇已經很費他的精神，然而更叫他心慌的是，他近日總感覺皇帝瞧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往日他犯錯，皇帝也曾對他不滿，甚至嚴加斥責過，可卻從沒有拿那種眼神看過他。
那究竟是什麼眼神，李元淨先開始也說不清，只是隱隱有些發怵，後來一日他去象園遊玩，瞧見裡頭一頭雄獅正在對另一頭雄獅低聲吼叫，忽然就愣住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頭雄獅的眼神同他爹爹的隱隱有些相似。
問過馴獸的宮人才知，那頭獅子不日前剛被他對面那頭雄獅搶了婆娘。
皇帝瞧他的眼神定然不是因為這個，李元淨回去思慮了半晌，又問過師父們，覺得還是自己想多了，爹爹多半還是因為上回科舉舞弊一案對自己有意見。
&ldquo你爹爹最近心情不好，你多跟著你的師父們刻苦讀書，朝堂上的事情多順著他些，別惹他生氣。&rdquo太后似乎也察覺到皇帝最近的不對勁，拍著李元淨肩膀囑咐他。
李元淨應是。
他走後，太后才看著他背影嘆口氣，歪在軟枕上，說：&ldquo最近皇帝也不知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也不多來瞧瞧我這老婆子，來也是挑沒人的時候，好幾次了，淨兒和沈丫頭都走了他才過來，倒像是躲著他們似的。&rdquo
秋彤說哪兒的話，&ldquo皇爺是為朝事憂心。&rdquo
&ldquo再憂心也不能不守祖宗的規矩。&rdquo太后道：&ldquo前兒他在萬歲山到欞星門外的那條夾道上縱馬的事，你不知道?&rdquo
她喃喃搖頭：&ldquo也就是他叫人壓下來了，外頭言官們不知道，不然，有的是鬧呢。&rdquo
&ldquo你說你們皇爺他，究竟是怎麼了?&rdquo
秋彤給太后捏著肩膀，道：&ldquo太后可還記得之前在雨花閣邊，皇爺寵幸慶嬪一事?&rdquo
她頓了頓，湊到太后耳邊說了句什麼，太后聽罷驚訝不已，&ldquo是淑妃說的?&rdquo
&ldquo是。&rdquo
太后微蹙了眉，&ldquo別不是你們皇爺身子真出什麼問題了?&rdquo
皇帝而立之年，瞧著身強體壯，精神氣十足，也壓根不像啊。
可若不是，皇帝不給秀女位份，久久不曾召幸嬪妃，好容易召幸了慶嬪又半路將她趕了出來，樁樁件件，又該如何解釋?
太后越想越不對勁，對秋彤道：&ldquo悄悄的，找醫婆過來，別叫人知道。&rdquo
秋彤點頭：&ldquo奴婢省得。&rdquo
掀了帘子出去，見荷回正在廊下坐著，低頭同小宮女翻花繩玩兒，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ldquo姑娘還在這裡呢，太后已經睡下了，您還是先回去吧。&rdquo
荷回聽罷，噯了聲，站起身來同小宮女道別，同秋彤一同出去。
&ldquo姐姐要去哪兒?&rdquo秋彤是太后身邊的大宮女，一向只在太后身邊伺候，鮮少出去，要辦什麼事兒，平日裡都是喚小宮女們去。
秋彤笑了下，說：&ldquo太后午膳吃多了，有些犯懶，叫奴婢去請醫婆來瞧瞧。&rdquo
&ldquo可要緊?&rdquo
&ldquo不要緊，姑娘不必憂心。&rdquo
走到一條分叉口，秋彤道：&ldquo姑娘仔細腳下，我也去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