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妄欽思量一番,沒有說什麼。
時允和安香上了馬車。
梅川問道:「你們方才有沒有看到有人影從馬車前閃過?」
時允點頭,道:「是太子府邸的管家。」
那個穿著鴉青色衣裳、精明幹練的矮小女子。
安香忽然道:「不是。」
她從三歲起便被栽培如何做一名優秀的細作。千錘百鍊的,除了一身的武力,還有絕佳的眼力。縱是非常相似的兩片樹葉,她亦能從中發現不同。
「我方才看到了她一閃而過的側臉。她不是太子府邸的管家。她是軍營里的余娘。她們長得非常像。但余娘的脖頸處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安香繼續道。
大軍拔營之際,余娘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沒想到,她依然暗中跟著他們。
飛魚閣歷來不屬三衙,不隸台察,不上朝堂,居於宮闈,身兼暗衛、查訪、密殺等多職,只聽命於君。
原本,苻妄欽非常篤定地認為余娘是梁帝的人。現在看來,竟大有貓膩。
太子的手腳不拘伸到了何處,都沒有伸到飛魚閣令人吃驚。
苻妄欽冷冷地笑了笑:「太子殿下,倒讓我刮目相看。」
梅川想起太子那雙溫和卻叵測的眼,不禁有些擔憂。
她問苻妄欽道:「喂!你還沒回答我,太子讓你幫他做什麼?」
苻妄欽沉聲吩咐時允:「回府。」
「是。」
一炷香的工夫,馬車停下。
到了苻妄欽在京中的宅邸。
梅川抬頭打量。
黑漆漆的匾額寬大而氣派。五個燙金大字,在黑夜中亦泛著冷光:敕造將軍府。
門前,兩個高高的石獅子鎮宅。
早有小廝聽見動靜,開了門迎接。門房是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兒。他朝門內喚了一聲:將軍回府——
那聲音蒼老而悠長。
待到一行人邁入門內,婆子們已將擦臉的錦帕、冷熱恰好的醒酒茶奉上。無一處不周到,無一處不細緻。
梅川暗暗打量著,這一應使喚的僕役里,竟沒有年輕的女子。要麼是小廝,要麼是上了年歲的婆子。好生奇怪。
梅川似想起什麼,促狹道:「你不會真的有龍陽之癖吧?」
此話一出,一旁的小廝們想笑卻又不敢笑,紛紛低下頭。
擦罷臉、喝罷茶的苻妄欽,深深地看了梅川一眼,道:「跟我來。」
梅川隨著他往東走,安香緊隨其後。
穿過一片竹林,兩個月洞門,來到一處院落。院落中種著一片白梅。
到這個季節,白梅已七零八落了。
風一吹,漫天的花瓣。
一塊小小的木牌上龍飛鳳舞地寫著這個院落的名字:聽梅苑。
聽梅。好別致的兩個字。
梅經多雨玉飄零,就有殘枝因未醒。
這一院的落梅,和著風聲,細細聽來,如身置綺夢之中,將醒未醒。
苻妄欽推開一間房門:「你便住在這裡吧。」
梅川走了進去。
苻妄欽也跟著進門,並順手猛地將房門關上。
梅川步步後退:「喂,你要做什麼?」
苻妄欽雙手抱在胸前,眉頭一挑:「自然是做該做的事。」
他慢慢地靠近她。
她腦袋「咚」地一聲撞到了一旁的屏風,疼得齜牙咧嘴。
苻妄欽看著她的窘態,覺得好笑。
「你懷疑本將軍有龍陽之癖,本將軍今夜便好好兒地證明給你看看。」苻妄欽道。
「好好兒地」這四個字在他口中充滿了邪氣。
梅川連忙擺手:「不不不,不必證明,我信了,再也不說了。」
「當真不說了?」
「絕對不說了。」
他湊近她的臉,薄薄的唇離她只有一寸的距離。梅川閉上眼,欲將刮刀從懷中摸出,他卻兀地遠離,轉頭,大踏步地離開房間,口中發出大笑聲。
「苻阿季,你捉弄我!」
「許你捉弄我,就不許我捉弄你嗎?」
狗男人,心胸真小!睚眥必報!!!
他穿過那片落梅。
清淡的聲音傳入梅川耳中。
「這聽梅苑有數間房屋,你既喜歡那個叫安香的女子,便讓她陪你一起住在此處吧。」
梅川便這麼在聽梅苑住了下來。安香住在她隔壁的屋子。
將軍府很大。
白日裡,梅川拉著安香在府中轉悠。
接連好幾日,不見苻妄欽的身影,也沒看到時允。
他們幹什麼去了呢?
雖在此處錦衣玉食,梅川仍是有些發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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