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誰當皇帝,與他何干?
端親王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他答應,事成之後,贈千萬兩黃金以資南界軍餉,並免除南界三十年朝貢。
至於南平公主,她是天家女,不管誰執政,尊貴的地位不變。
如此大利啊!
且又不會傷害到慕容娘娘的女兒。慕容飛如何不動心?
端親王眼中的狠戾愈發重了起來。
「天啟初年,上伐南界,歸京,染疾。醫官曰:『欲知瘥劇,但嚐糞苦則佳。』端王心甚憂之,為兄親嚐糞便。上執手曰:『弟心純善,吾子不能及。』」
他會親自撕去史書上的這一頁。
那蟄伏不堪的過往。
憑甚?
同是皇族後裔,憑甚他要為臣?
贏不了先帝,也就罷了。若連先帝的兒子都贏不了,他朱旻便白白做小伏低這麼多年了。
先帝啊先帝,你一輩子深諳權謀。
兒子們也不過爾爾。
端親王喝了一口菊花茶。
以閩地新上的岩茶與京都的菊花揉制而成。
秋茶垂露細,寒菊帶霜甘。
數月前,他在將軍府說的那句話,倒是發自肺腑。活了半輩子,清苦的味道,再也不想嘗。
重陽節。
宮廷中角角落落都擺上了菊花。
朱瑁吩咐花房的匠人,文德殿與宗聖殿二處,要擺上紅菊。
花匠稟道:「陛下,紅菊還未開。」
朱瑁淡淡笑道:「過了今日,或許就開了。」
他緩緩往梅閣去。
今日的梅川,身著內廷監趕製的大紅絳雲袍服,頭戴九珠冠,一貫英氣的她,顯出一種別樣的韻味來。
昔年,蘇意和沒有來得及穿上的紅袍,他終於看到它穿在了梅川身上。
朱瑁看著她:「梅卿原也有如此明媚之態。」
梅川道:「微臣倒不覺明媚,這秋日,天高葉落,只覺肅殺之氣甚濃。」
朱瑁道:「官員皇親已在正乾門等候。」
梅川起身。
兩人同往正乾門去。
有枯葉飄飄蕩蕩,繾綣地落在梅川的袍服上。
朱瑁俯身,細細將落葉撣去。
袍服上的絳雲與天上的雲朵相映。
眾人於正乾門叩拜過後,一步步走向宗聖殿。
大風颳過。
雲朵散去。
原本晴朗的天兒,忽然暗了下來。
秋雨欲來。
宗聖殿的門打開。
司禮監高喊一聲:「跪——」
第93章 朕不曾負你
朱瑁頭戴烏紗翼善冠,跪在了祖宗的靈位前。
後面諸人依次跪下。
讀祝、上香、跪拜、奠帛。
司禮監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祭祖的禮儀。
就在這莊嚴肅穆的時刻,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陛下面對著皇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不覺得羞慚嗎?」
說話的人,是太傅。
在安靜的宗聖殿,這聲音雖低沉,卻刺耳得很。
太傅自殿前在「聖母史太后與先帝合葬」之事中落了下風,被新帝所壓,這些日子一直沉寂著。此次重陽祭祖,再度開口,石破天驚。
朱瑁沒有回頭。
他瞧著祭台上裊裊的青煙,淡淡道:「朕念太傅身侍三朝,勞苦功高,先帝生前甚倚之,故,前番雖有頂撞不恭之語,朕並沒有重責。看來,太傅是不領朕的這份情了。」
太傅拄著拐杖,喘著粗氣,道:「雖臣以君為綱,但君有過,臣卻不能不諫。臣諫,君不改,臣替君改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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