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室內光線昏暗,青年整個陷在柔軟大床里,露出在外的一截面頰雪白細柔,輕淺地呼吸著。
秦聿注視著人恬淡的睡顏,心裡緩緩舒了一口氣,白日裡緊皺的下頜線也微微放鬆下來。
今天確實很晚了,秦聿鬆了松領口的領帶,脫下外穿的大衣掛在立體的衣架上。
衣架在門側,掛當天白日穿的外衣方便拿取,時今脫了的外衣同樣掛在這裡。
秦聿掛好後要走,餘光突然瞥到時今外衣口袋處閃過的磷光一角。
隔著昏暗夜色看不清楚,但那卡片的形狀大小,卻極像另一種東西。
秦聿眉尖一皺,心裡隱隱有了猜想,權衡過後兩指微伸進口袋夾起,拿出來的赫然是一張極有質感的硬工名片。
崔協山茂百集團,往後一翻,則是一串聯繫的電話號碼。
字體均塗了特質的塗層,剛剛看到的那層螢光就是從這裡閃出來的。
塞名片的人大概是動作匆忙,塞進後的位置靠里,似乎他想告訴的那個人並無注意一直未看到,直到現在外衣因懸掛傾斜卡片露出冰山一角,才被他這個後來者發現。
幽深夜色中,秦聿捏緊了手中名片,目色沉沉。
——
前天後來周峰發消息給他說醫院已經給薛安志升級了病房,還安排了護士陪護,院長那邊在商量最後的處理辦法,還沒有徹底定下來。
周峰還安慰他說馮主任也在,他們也都相信他不是那種故意抬高檢查費用的醫生,讓他放寬心,最後他還能再回來工作的,只是中間可能需要一些日子時間。
時今按滅手機屏幕,緩緩呼了一口氣。
昨天已經大概摸清了張閎麗的家庭和經濟情況,但具體她這麼做的原因和目的還沒有清楚。
最簡單的推算,她如此隱瞞薛安志的過敏史,還堅持要求處分,就是對方是真的想趁此訛醫院一筆,而他則不幸成了對方這次計劃的波及者。
時今穿好衣服下床,洗漱過後下樓,曾姨已經做好了早飯,琳琅擺了一桌。
見他下來,曾姨有些沒想到,卻也沒有多驚訝,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
「是今天調假嗎?」
時今拉開椅子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微微一笑,卻沒有否認。
醫院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他也說不準具體要等幾天,但至少現在,他還沒有要告訴秦聿的打算。
調假就調假吧,左右也算個藉口,「可能要在家待幾天。」
「呀,那就正好趁這幾天多休息休息,先生昨天回來又深夜了,總該還是要注意身體的...」
時今愣了一下,腦海里莫名又想起了那晚秦聿說以後有事回不來會提前給他發消息。
他長睫顫了顫,手機上卻突然又響起一陣鈴聲。
時今接起電話,然後曾姨就看著,剛剛還面容稱得上溫和的青年,神色一點點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