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周末準備組一個局,四處搖人呢。」方蘇真說,「他來問我的時候我一提到你,就多說了兩句,對了,我聽高池說裴知欲送你回去的?」
許羽書頓了下:「算是。」
「我操,你倆這什麼緣分啊,怎麼哪裡都能撞上。」方蘇真聲音變得激動起來,覺得真夠妙不可言的,「快快,過程告訴我。」
許羽書扯了扯嘴角:「孽緣。」
鑑於剛犯了友情中守口如瓶的大忌,許羽書適當地講了兩句過程,不過略過了在車內和蕭化的交談,以及那場不可名狀的對視。
方蘇真笑了半天,說:「高池問我這周要不要去玩,我同意了,還說要把你帶過去,到時候我去接你?」
「你們去吧,明天我得回家。」許羽書說。
「回家?」方蘇真嘶了一聲,「怪我嘴快,我還跟他說不用給你發微信了呢,早知道不說了。」
許羽書開玩笑:「你倆夠熟的。」
「可不嘛,畢竟是互通有無的朋友,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還得從他口中得知呢,」方蘇真也聲音忽然壓低,「那什麼,梁悅不回去吧?」
許羽書頓了頓:「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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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追尾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加上開車技術比較業餘,以防回家路上再出事故,許羽書直接打車回了家。
她站在樓道里,一手拿著手機和車鑰匙,一手提著要帶回家的補品,用胳膊夾著鑰匙,騰出一隻手按了門鈴。
梁安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聽到門鈴聲按捺不住地跑到門邊:「姐!你回來了!」
許羽書把拎了一路的東西遞給他,弓身站在玄關處換鞋。
「書書,回來了。」梁茹身上套著圍裙,滿臉笑容地從廚房裡走出來,看樣子已經忙活一段時間了,「渴不渴,用不用幫你倒杯水?」
「剛回來,媽。」許羽書說,「你不用操心我,渴的話我自己會倒。」
梁安舉著手裡的東西探頭探腦:「姑,這是我姐帶來的,放哪兒啊?」
「回自己家一趟,還帶什麼東西啊,」梁茹不滿道,「小安你堆那個牆角就行。」
「專門給你們帶的補品,養養身體。」許羽書環視一圈:「梁悅姐沒來?」
這時從廚房裡傳來衛慧的聲音:「這段時間不是一直有新公司挖你姐嗎,正糾結要不要換呢,悅悅說她手頭上這個幹著挺滿意的。」
「但要我說,人總不能一直呆在固定的環境裡頭,這樣多不利於成長啊,還是得換個環境發展發展。」衛慧一邊腳不挪地在廚房忙活,一邊跟講大道理似的高談闊論。
「還是這樣的鐵飯碗靠譜,你說是不是啊,書書,像你那擺弄相機的,說的好聽點是自由職業,但要是真說白了,給人拍照賺錢,不就是遊手好閒、不學無術的人才幹的麼,要真那麼有出息,不早進公司當白領去了。」
許羽書來之前就努力勸自己,到家之後一定一定不要吵架,儘量好好溝通,以防萬一,她還想了各種各樣用於回答刁鑽問題的話術。
沒想到剛來幾分鐘而已,做好的準備就消失殆盡,想說的話也悉數爛在了肚子裡。
許羽書一句話都懶得再說了。
她剛開始玩相機的時候,爸媽都沒發表不支持的意見,只有衛慧對此頗有微詞,按她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巴掌大的破玩意兒,憑什麼能賣這麼貴,誰買誰就是冤大頭,敗家子。
加上許羽書當時成績一般,衛慧覺得她整天擺弄鏡頭,不務正業,可那時候,即便再怎麼不願意,起碼還維持著表面的和平。
直到高二某一天,許羽書因為相機的問題和梁悅吵得不可開交,衛慧堆積的不滿像是一瞬間找到了突破口,負面情緒不再掩飾,全都放到了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