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羽書點了點頭,餘光瞥見裴知欲緩緩站直了身體,慢條斯理道:「幾天沒見,又不認識了?」
許羽書沉默兩秒,瞟了眼他身前放的酒杯,勉強找了個話題:「你來這喝酒?」
裴知欲屈指敲了敲杯壁,扯唇笑了一聲。
許羽書莫名:「?」
「我嫌一個人調酒無聊,就把裴哥叫來陪我會兒聊天。」蕭化主動解釋,「以前我打電話他從來都以忙為藉口拒絕,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居然答應了。」
「這段時間」四個字好像有股魔力,牽引著她看向裴知欲,對上他視線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嘲諷:「是嗎,說不定他最近良心發現了呢。」
「我良心發不發現,許小姐不應該最清楚嗎?」裴知欲又笑了下,不緊不慢道。
許羽書剛想反問說他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清楚,就聽裴知欲慢悠悠地補上了後半句:「畢竟我那天也算幫了你,雖然只是擦、了、下、臉。」
可能是她穿得太多加上酒吧太悶了,許羽書感覺到些許熱意,她不動聲色地緩了口氣,才說:「夢裡的幫助是吧?」
「嗯?」裴知欲故作思考,「那天你在做夢?好像沒有吧?你不是還臉——」
許羽書飛快打斷他:「行了,你可以閉嘴了。」
且不說她沒那個臉皮,和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爭論自己臉不臉紅,單看裴知欲這副怡然自得的面孔,她就不可能讓他繼續說下去。
許羽書穩了穩心神,假裝沒看見蕭化眼裡濃濃的八卦意味,說:「我朋友還在那邊等我,我得先過去了。」
蕭化自剛才許羽書過來就沒再調酒,而是支著腮幫專心致志看熱鬧,聽到這話才連忙收笑,正色道:「行行,想喝什麼酒找我就行,玩得開心啊。」
許羽書笑著應了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盯著她遠去的背影,蕭化忍不住撓了撓腦袋,說來奇怪,他對許羽書有種揮之不去的淺淡印象,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不過上次追尾回去後,他思索了很久,確信自己沒有見過她,那這種感覺到底是為什麼呢?
蕭化摸著下巴琢磨了會兒,仍摸不著頭腦,他搖了搖頭,索性不再思考沒意義的事情,兀自拿出手機玩了會兒,又順滑地點進微信app,卻在看到許羽書微信頭像的一刻猛然驚醒。
蕭化高喝一聲:「我靠!」
裴知欲瞅他。
「我想起來了!」蕭化忽然反應過來,激動地直拍大腿,「她就是你在國外經常聯繫的那個頭像,對不對?我靠,我就說明明沒見過人家,怎麼看起來卻這麼眼熟。」
裴知欲在國外呆了那麼多年,蕭化卻只見他聯繫過兩個國內的人。
一個名叫高池,三不五時就給裴知欲發條微信、來通電話、寄個東西,次數一多,他們幾個跟裴知欲玩得差不多的,都能跟高池簡單說上幾句話,也都對他的存在習以為常。
以至於後來裴知欲整天抱著手機發消息的時候,他們第一反應都認為對方是高池。
但和好兄弟聊天心情應該是愉悅的,再不濟也應該是放鬆悠閒的,蕭化不能理解,為什麼裴知欲會出現煩躁、不安、焦灼等負面情緒。
加上那段時間他不知道受了什麼打擊,足不出戶不說,還動不動脾氣暴躁得令人髮指。
抱著就算朋友性情不定、也不能讓他自甘墮落的想法,幾個大男生挑了月黑風高的某天,故意趁裴知欲睡著,解鎖了他的手機,偷看了眼他聊天軟體。
只一眼,幾個大男生就當場愣住了。
因為裴知欲的置頂是個貨真價實的女頭像,背景是茫茫的白色,女孩皮膚白皙,臉頰浮著淺淺的紅暈,穿著校服身處中央,手捧一把雪,笑得滿臉開心。
天殺的,他們以為朋友生活不順,沒想到居然是為情所困。
「你就說是不是!」蕭化說,「她長得跟頭像一模一樣,我不可能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