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第一時間告訴你我的家庭關係,讓你多想了,這次是我的錯。」裴知欲說,「下次不會了,以後出去見誰都跟你報備一聲,保管安全感給夠,行嗎。」
他輕笑一聲,語氣輕鬆道:「不過許小姐能不能有點信心,我對你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誰不知道我身邊有且僅有你一個異性,整個人渾身上下都跟你脫不了干係。」
他聲調低沉緩慢,像是世界最溫暖人心的柔情劑,帶著百分百的耐心,聽得許羽書眼前又模糊了,眼淚全砸在了他的脖頸和衣領上,她都不記得自己上次哭成這樣到底是什麼時候了。
裴知欲回頭,輕聲道:「怎麼又哭了。」
許羽書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個狼狽模樣,飛快地扭頭躲開視線,眨了幾下眼,嗓音沙啞地否認:「沒。」
裴知欲不捨得拆穿人,只是偏頭貼了貼她的臉頰,聲線里透著濃重的安撫:「下次哪裡再有不滿,可以直接對我提出來,別再讓我聯繫不到你了,行嗎。」
許羽書吸了吸鼻子:「嗯,我知道了。」
「不問問我怎麼來了?」裴知欲知道她心情還沒完全恢復,故意岔開話題。
許羽書像是語言系統還未成熟、只會學舌的小孩:「你怎麼來了?」
「來考察小鎮的民宿。」裴知欲說,「沒想到剛到那,就碰見了要出去找你的薛曉,她神色凝重,一見我就哭喪著臉,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大通,一聽你出事了我行李都顧不得放,忙不迭跑出來了。」
提到這裡,他故意逗她:「你說有些事情是不是還挺湊巧的,我們這叫不叫命中注定。」
「薛曉也來找我了?」但許羽書顯然不會配合他,聲音焦急,「這麼大的雨,她一個女生會不會有危險啊。」
「放心,她沒來。」裴知欲說,「外面天黑,加上路滑,她一個女生不安全,老闆攔著她了。」
許羽書鬆了一口氣。
「也能擔心擔心我,替我想想?你都不知道我這兩天怎麼過來的,真切體會到了度日如年。」
許羽書默默抱緊了他的脖子,沒說話。
裴知欲也只是隨口一說,得不到回應也不失望。
他腳步不慌不忙,背上的人安靜又坦然。像是又回到了那年夏天,兩人緊緊挨著,天地間仿佛只剩下彼此。
-
裴知欲背著她回到民宿,老闆和薛曉早已焦急地等在大廳,看見這一幕齊齊湊上來。
薛曉語氣關心:「怎麼回事啊,羽書姐有哪裡受傷了嗎?」
許羽書這時候知道丟人了,畢竟她臉上哭的亂是淚痕,任誰看了都得嚇一跳,還真不好抬頭。她臉死死地埋進裴知欲脖頸間,甭管問什麼都愣是不抬頭。
裴知欲感受到背上裝死的鴕鳥,短促地笑了一下:「沒事,就淋了點雨。」
老闆上下打量了兩眼許羽書,她纖弱的身軀完全被罩在寬闊的外套下,根本窺不出身上有沒有傷口,但整個人狀態還算可以,他提著的氣稍稍鬆了下去:「沒事就好。」
「真是嚇死我了,還好沒事。」薛曉拍了拍胸脯,也說:「我就不該讓羽書姐一個人獨自出去,早知道說什麼都該陪著。」
許羽書心裡過意不去,不再裝死,聲音飽含歉意:「對不起,都怪我自作主張去非要去外面,讓你們跟著擔心了。」
「別這樣說,羽書姐,你嗓子怎麼這麼啞啊?」薛曉忽然反應過來了,「哦對,淋雨了是吧,趕快回房間換身衣服,別凍感冒了,裴哥也是,穿了件單衣,肯定很冷。」
裴知欲的外套披在了許羽書身上,所以只穿了件單薄的線衫,隱隱透出骨骼的輪廓。
「那我們就先上去了。」裴知欲神色自若,「房間哪間?」
「最裡面的那間。」薛曉給他指路。
裴知欲背著人徑直往盡頭走,動作水到渠成,全然沒有「貿然進別人房間」的濃濃尷尬。
許羽書看著他推門的自然動作,好奇問:「……你住哪間?」
「樓上。」裴知欲放她下來,「能站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