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著,一邊靠近查看了一下江沐晚的情況:「有什麼不舒服千萬別忍著,立刻放下所有的事情好好養胎。平常的吃食要更加精細一點,多補充孕婦需要的各類營養,否則之後當真要生孩子了會變得格外困難。」
江沐晚自然是很在意孩子的發育狀況,聞言連連點頭:「我明白了,放心吧。」
「那就好,如果還有什麼不舒服,可以隨時按鈴,我們值班人員一直在。」
護士點點頭,感受到身後男人犀利的盯視,她背後一寒,急忙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病房。
隨著屋內再度安靜下來,霍景懷瞥了一眼江沐晚的表情變化忍不住笑了笑。
「你還好意思笑!」
江沐晚紅著一張臉,伸手捏成拳頭錘在他肩上。
霍景懷也不喊疼,只任由她撒歡。
好半晌後,她停下動作,倚在床頭,不自然地轉移話題:「說起來我特別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霍景懷還在觀察她的神色變化,被突然一問,有些茫然:「什麼?」
「就是工廠那邊的事,這次的爆炸太過突然,我懷疑還是暗地裡那些人在搗鬼。」
雖然艾尼爾沒有明說,但她還是從中聽出了端倪。
一開始官方似乎並不想接受他們的申述,直到昨天起這才突然變了態度。
若說沒有人在其中轉圜,那她是萬萬不信的。
「可千萬別因為他們動怒。」
看著她皺起眉頭,霍景懷急忙出聲安撫:「從你決定跟我回國的時候,我就開始準備了。」
他不是傻子!
江沐晚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第一時間也有所察覺。
那天行兇之人絕對不是偶然,既然如此,那對方沒有得逞,想來也不會輕易放棄。
「所以我安插了一些可靠的人在周邊觀察,有什麼異象也能及時捕捉。等真發生重大事故時,才不至於束手無策。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只是這背後的水太深,我不希望你操心太多。」
自從失去雙親之後,江沐晚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撐著。
哪怕是跟賀庭深結婚那幾年,她也從來沒有一日放鬆過。
畢竟賀老夫人不喜歡她,而賀庭深更是為了她拒絕了家族聯姻。
因而為了讓賀家接受自己,她必須做到懂事賢惠,不給賀庭深找麻煩。
這幾年的日子,並不比她孤身一人好過。
本以為離婚之後,也會一如既往。
可誰知道……
凝視著霍景懷那雙盛滿暖光的眸子,江沐晚的心跳沒來由漏了幾拍。
一旁的霍景懷見她眼眶微紅,擔憂地詢問:「怎麼了?」
江沐晚吸了吸鼻子,強行壓抑住心中的酸澀:「沒怎麼,就是沒想到你為了我做這麼多,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顧及我的情緒了,謝謝你。」
「跟我還這麼客氣幹嘛?」
聞言,霍景懷曲起指節敲了敲她的額頭。
江沐晚故作吃痛地皺了皺眉頭。
霍景懷見狀,有些緊張地詢問:「弄疼你了?你沒事吧。」
見他果真被自己騙到,江沐晚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隨即飛快在他臉頰一側落下一記輕柔的吻。
趁著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她迅速躺倒在病床上,用被子蒙著臉。
在被窩之間逐漸沉靜下來,江沐晚不由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從前的她無憂無慮,有一段完全快樂的時光。
可這樣的快樂在父母雙雙去世時戛然而止。
如果父母還在世,她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呢?
恍惚間,母親溫柔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是我們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你過不好我們比誰都心碎,晚晚,以後一輩子都要好好的。」
明明父母已經離開了十幾年,她甚至以為自己早將這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
但此刻,那些情景竟然如同電影膠片一般,一幀一幀清晰地出現在了腦海中。
霍景懷並不清楚她的情緒變化,還以為她是害羞。
可觀察片刻之後,卻發現被子裡瘦小的身影一抖一抖的,他小心翼翼將被子掀開,這才看見江沐晚已滿臉淚痕。
他目光一凜,連忙站直身,將人擁進懷中。
怎麼忽然哭了?
他剛才的行為應該沒有哪一點會惹哭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