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孩渾身軟得跟剛揉好的麵團一樣，哭得嗷嗷叫，李東玄一時焦急，不知道怎麼哄才好。
他奶奶大概是聽到了孩子叫聲，門差點沒被老太太給拍壞，噼里啪啦地，跟放鞭炮一樣:
「玄啊，男孩女孩，讓奶奶看看啊！」
李東玄默不作聲，只是貼著地為我掖好被子。
「我想下來走走。」
「不行。」他一臉嚴肅地候在床尾，認真地跟我說，，「還有一個。」
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兩個小傢伙圓滾滾的腦瓜上，都長了狐狸耳朵，他爹的遺傳基因，可真沒跑偏。
這五官臉型，也是李東玄的粘貼複製。我有點小鬱悶地跟臭狐狸抱怨:
「我感覺好像就是重在參與。」
「怎麼？」他拉住我的手，深情一吻，瞥眼到，
「孩子只是意外，我倆才是真愛。」
門口他奶奶把門拍得正歡，就差點沒罵了出來，李東玄抱著倆孩子出了門。
「一男一女。」
「好好好，太好了！青丘後繼有人了！蒼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
她奶奶歡愉的聲音，瀰漫在整個屋子裡。
李東玄端來他奶奶餵我煲得湯，他吹著瓷碗裡熱騰騰的白汽，一手托著我的背，另一隻手餵我喝碗裡的湯。
「小心點，別燙到。」
我不小心把湯汁撒到身上，連忙夠旁邊的毛巾去擦，李東玄攔住我的手，一點點替我擦拭，眼裡浸滿溫柔。
「你對我真好。我要多生幾個迷你版小狐狸。」
「噓。」他用食指封住我的嘴唇，「以後不要再生了，咱們封肚。」
「可是，我和你說過，我要讓你的子孫後代遍布青丘。」
他噗嗤一笑，捏了捏我的臉頰:「那就讓咱們兒子委以重任。」
還有兩日，青丘的嫡長女便要大婚了。嫁給昆珏仙君，一直是她的夢想。可，大婚前一天晚上，昆珏竟然趁李東玄帶娃的時候，鬼鬼祟祟地找到我。
約我到九幽的忘川河畔走一走。其實也無妨，畢竟我都是有娃的人了，而他又成了李東玄的姐夫，臭狐狸應該不會吃醋吧。
彼時的忘川河畔，不似之前那般清冷死寂。堆成山的骷髏頭上繁花似錦，開滿了火紅色的鳶尾花。
陸游川和我漫步在河畔邊，我好奇地向他問了句，為何這裡會大有不同。
「自你死後，九幽大地再無生機。九幽的命脈，就是夜赫瀾的心臟，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研究將你復活的邪術。為你，不惜放棄自己的心臟隕命。」他頓了頓，嘴旁綻放一抹清淺的笑，
「明日我大婚。」
我眼睛亮了亮，看著他微微抽搐的嘴角，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反倒說不出一句話。
「恭喜帝君。」
他輕笑，抬眼瞧見我，「你亦如當初的果斷決絕。」
「我知道，有些事情說出來不好。但，我還是想問一句，關於當初的我們。」
「昆珏哥哥，年長我許多歲。一直護著我長大，對我格外偏袒照顧。我喜歡昆珏哥哥，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如今哥哥登極神頂，位高權重，如有召喚，妹妹定當披荊斬棘，守衛哥哥江山。」
他沉沉的低下頭，長長的眼睫一簇簇地，眼裡也染上點點星芒。半晌，用低沉嘶啞的聲音吐出一個字:「好。」
自此，我們兄妹相稱，他與胡瑤結髮同好。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臭狐狸沒把我倆綁在一起，我們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
黃昏，我倚窗發呆的時候，他突然把我從身後抱住。
頭枕在我肩頭，我轉過身來，與他對視:
「臭狐狸，這輩子，你還沒恢復滄溟記憶的時候，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我的。」
「嗯？」他開始賣乖，說要好好想想。待我鎮定如斯時，像只蟄伏的野獸一樣，把我撲倒。
「從你給我下藥開始。」
「我不信，那個時候你還很討厭我。」
他用手指撩撥著我的頭髮，指腹緊貼在我頭皮上，緩緩遊走，給人一種很放鬆的感覺。
「不討厭你。就想嚇唬嚇唬你。」
「之前，你說我比我小是什麼意思？」
我們躺在床上互相對視，他臉頰染上紅暈，似不好意思開口，猶豫片刻告訴我，
「那日，滄溟帶了玖鳶的主魂，想給後世的我們編寫一部完美的劇本。他想了很久，還是覺得自己委身胡家比較穩妥。」
「至於你呢。他可是護著你出生的，尤其是玖鳶女神戰死，魔尊生死不明，帝堯派雷神，四處尋找我們的下落。你殞命九幽，我也選擇了神形俱滅，便在這李家屯為你尋了護好人家，護你出生。」
「而我比你晚了幾個時辰。投胎到胡家，也可以說我倆青梅竹馬，一起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