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擱在桌上的手攥成拳,指尖仍冷冰冰的。
秦鐸也的心緒不禁隨著暴雨揪起來,想著秦玄枵怎麼還不回來,這麼大的雨,這孩子別被淋到了,或是別路上踩到淤泥水坑而摔跤。
等等。
自己幹什麼要這麼關心一個......一個外人!
這個皇帝,又不是他家的小孩,又不是他秦鐸也的後輩!
他憑什麼為秦玄枵憂心?!
這麼想著,殿門被推開了,秦玄枵一身玄色龍袍,邁進殿內,勾弘揚在一旁為他小心翼翼地撐著羅蓋,一絲一毫的雨滴都沒有碰到秦玄枵。
秦鐸也沒起身,他坐在案前,冷冷地望著來者。
心中自嘲,瞧瞧,人家可是皇帝,一舉一動周圍自然是有人伺候著,哪裡用得到你一個早就死了的老東西擔心。
皇帝,鳩占鵲巢的皇帝,當的開心麼?
秦玄枵見秦鐸也坐在殿內,沒有因為聽到什麼而亂跑,心情很好。他向勾弘揚擺擺手,總管太監便領命退下,帶走了宮內的所有宮人。
含章殿很快就被清空,只剩下二人。
秦鐸也不起身,不說話,殿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秦玄枵在殿門口,將靴上的水跡擦乾淨,走到秦鐸也身邊,習慣性地解下身上的佩劍,遞過去。
止戈劍被遞到眼前。
秦鐸也垂眸望著止戈的劍鞘。
這把他曾經的佩劍,自他死後,大魏後世帝王的天子劍,就這麼握在一個亂臣賊子手中。
秦鐸也伸手接過止戈,指尖觸碰到熟悉的觸感,忽然低低地笑起來。
虧他還想著,大魏千秋百代,綿延萬載。
去他媽的綿延萬載。
大魏的江山現在就已經易主了。
成烈帝死後百年,玉砌雕欄早已換作了別家姓。
所以蒼天,你讓朕在一百年後再次醒來,就是為了讓朕開開眼,看看朕的江山是如何淪入外人之手的麼?!
秦鐸也思及此,怒火從他的心腹中不斷燃燒而起,蒸騰出怒氣,直衝腦海。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將止戈劍從劍鞘中拔出。
止戈鋒銳,一霎時寒光滿堂,冷光出匣,噌然乍現!
噌地一聲,劍刃與劍鞘相磨,下一秒,秦鐸也手握止戈,劍尖直指秦玄枵!
秦玄枵解開外袍的指尖一頓,他緩緩低頭,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劍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