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過去之前,鼻尖淡淡籠罩過來的那股降真香,竟不是錯覺,而是這傢伙,真的千里迢迢從京城趕來了。
「你......」秦鐸也張開口說話,卻發現嗓音沙啞的很,他清了清嗓子,才找回了一點聲音,「你怎麼來了?」
秦鐸也掙扎著從床上撐起身子,秦玄枵在一旁,靠近了些,身手攙扶著他,讓他半坐起來,倚靠在床榻邊上。
「朕若是不來,愛卿就會一頭磕在地上,頭破血流。」秦玄枵沒什麼好氣,聲音冷冰冰的,動作卻很緩慢很溫和。
「咳咳咳......」秦鐸也輕輕嗆咳,秦玄枵的手掌貼在他的背上,能感受到那單薄的身體,正隨著嗆咳的聲音劇烈顫動。
秦玄枵見狀,動作更輕了些,卻依舊皺著眉頭,故意將語氣帶著些嘲諷,道:「這才幾天不見,愛卿竟然把自己搞成這種鬼樣子。」
見秦鐸也一直不說話,只是咳,秦玄枵的眉皺得更深了些,手緊了緊,他匆匆去一旁的桌上拿了溫水,在床榻邊坐下,將人攬進懷中,一手輕輕搭在秦鐸也的手背,從上到下輕輕順著氣,一手將溫水遞到秦鐸也的嘴邊。
「張嘴。」
唇上貼上溫熱的水碗,秦鐸也垂眸,從被褥中伸出手,雙手搭在水碗邊,順著秦玄枵的力道,一點點將碗中的溫水喝下去。
秦玄枵低下頭,竟然從這人身上看出了罕見的幾分乖巧的意思。
從這個角度向下看,秦玄枵剛剛替人換上的寢衣還是有些寬大,順著秦鐸也抬起手臂的姿勢,肩膀處的布料下滑,鎖骨突出,積起一個窩,將身形勾勒得更顯瘦削。
但心中卻是柔軟,沒有一絲妄念,反而是一揪一揪的酸。
真是......
真是......真是奇怪。
秦鐸也喝完了溫水,將碗遞迴去,秦玄枵接過,他站起來,將碗放回原處。
站在床邊,身手按了按胸口,按了按心臟所在的位置。
他從未感受過的情緒從心臟里鑽出,在胸腔中蔓延,又向上衝去,衝到鼻樑,從上到下酸成一片。
太奇怪了。
而另一邊,秦鐸也溫水喝下去,緩解了喉嚨都沙啞和疼痛,他抬起頭,問:「你怎麼就來這邊了,京城中的事都處理好了?」
「嘖,怎麼見到朕第一句話就是公務......」秦玄枵不滿地低聲嘟囔了一句,才回復道,「包庇汜水州牧那幾個京官,搜查的時候找出了證據,完全能和你送回來的帳簿對得上,朕已經處理了——沒直接砍頭,先關進慎刑司了,范鈞在審。」
秦鐸也聽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口回道,「做得好。」
秦玄枵:「......」
他低頭瞅了眼自己身上的龍紋袞服,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畢竟他確實莫名感覺到了被誇獎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