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始至終久久握在一起的手,才是眼下的真實。
「如果實在難受,就不要再說了。」秦鐸也摸了摸秦玄枵的腦袋,這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人,一身反骨,但頭髮卻柔軟。
秦玄枵一怔,眼中湧出的瘋狂散去,鳳眸微張,忽地好像乖巧起來。
他將自己坐著的椅子往秦鐸也的方向挪了挪,湊過去,貼得更近了些。
「無妨,都說到這了。」秦玄枵用腦袋蹭了蹭秦鐸也的手心,眼中盈滿笑意 ,道,「愛卿想要了解我呀,我當然要與你說,畢竟這機會可難得。」
「其實藺溪本意想讓我委曲求全,減弱存在感,像鬼魂一樣悄無聲息在深宮中長大。」
秦鐸也蹙了蹙眉。
委曲求全......若真如此......
思緒還沒接著轉動,便聽見秦玄枵輕笑一聲,不屑一顧,「若真是委曲求全,只要忍了一次,就會換來他人變本加厲的欺凌。哈,所以老子就偏要將他們打怕。」
是這樣,秦鐸也輕輕抬頭,對上了秦玄枵的雙眼,透過那雙眼,他似乎從中看到了那時候的秦玄枵,堅韌的受傷的幼獸,呲牙咧嘴,兇惡地對周圍一切都敵人發出屬於自己的威脅。
聽著秦玄枵的講述,那一副沉於歲月蒹葭河底的畫卷,就這樣在他的眼前徐徐展開,他也從對方的如同玩笑一般輕鬆的話語中,得以窺見對方童年那並不輕鬆的一隅。
七歲那年,後宮其他半大皇子們湊在一處,想要看人在水裡可以多久憋死,將秦玄枵推進清露池裡面,蹲在岸邊,用腳去踩他扒在岸邊的手指,不讓他爬上來。
秦玄枵拼著手指被踩得鮮血淋漓,猛地將其中一個皇子拉下水,又用嘴撕咬另一個孩子的小腿,硬生生從其上咬下一塊肉。
那副嗜血的樣子,雙目通紅,唇角鮮血淋漓給其他皇子們嚇到了,往後退,看秦玄枵像水鬼一樣爬上岸。整個人濕淋淋,陰惻惻地狂笑,從旁邊抄起一個木棍,幾乎不要命拼著同歸於盡一樣,將木棍揮舞地破空響,把這群比他大上一些年歲的皇子們,一個個抽進湖中,誰冒頭敲誰腦袋,看著清露池中咕嚕咕嚕冒著泡的掙扎,他咧開嘴角,露出了被血染得鮮紅的牙齒。
剛好有個路過的太監,嚇壞了,連滾帶爬地跑去叫人。救援的護衛來時,一個皇子都沒淹死,最多就是嗆得奄奄一息,被救了回來,秦玄枵嘖嘖一聲,很是惋惜似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