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生意谈得很融洽,今天出来不是应酬,就是单纯地聚一聚,结果两个人聊上头都喝了酒。
两个人一起走出商场,黄飞作为长辈,总免不得想要提点几句。他说:“摸石头过河的时候,摸出这石头是大是小,就该有矢放地,不能都抓。太认真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嗯,黄总说的对。”陆自泽转头回。
黄飞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偏头朝他方才的视线望过去。
陆自泽与人交谈,视线不会随意乱撇,这是对交谈者的不尊重。也许是命中注定,刚刚有个小孩摔跤了,哇哇地哭了起来。
他转了下头。
就这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还是那样清瘦,薄荷绿色衬衫被肩胛骨顶起来,窄腰之间全是空隙。下面是一条高腰喇叭裤,两条腿总是细得让人心疼。
陆自泽看到她的第一眼,其实目光在她的脚上。
宁清浅鞋带总是系不好,于是陆自泽养成了个习惯,和宁清浅见面会下意识看她的鞋带有没有散开。
如果散开了,就上前蹲下帮她系好。
如今她穿的不再是有鞋带的鞋,而是一双肉桂色低跟鞋,没有鞋带,自然也不会散开。鞋子是粗跟,配上她骨感修长的脚踝,很显气质。
“看到熟人了?”黄飞问。
视线中的她和另一个女人拥抱了下。陆自泽摇摇头,“没有。”
这不是宁清浅。谁都可能和朋友拥抱,但宁清浅不会。
而且,据说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0.00478。相信和一个躲着他的人邂逅陌生城市街头,他还不如相信自己是秦始皇。
他们不会再相遇的。
这是陆自泽这些年,一直告诫自己的话。
黄飞上了司机的车,陆自泽对他隔着车窗道别。车窗忽然摇下来,黄飞说:“对了,明天会议时间推迟一下。有个新来的员工,需要面试。”
陆自泽笑了,“什么员工面子这么大,黄总亲自面试。”
“从巨隆高薪挖来的,线上面试过了,能力很不错。明天就是走个过场。”黄飞打趣一句,“小陆总不会记我仇吧,要记就记她身上。”
“那我可就记他身上了。”
眼前的车扬长而去,陆自泽停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那个女人站的地方,现在自然是没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陆自泽摇头苦笑了下。
当一个人反复告诫自己,内心蠢蠢欲动地却是破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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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锅,宁清浅回到宾馆第一件事就是把一身火锅味的衣服洗了。宾馆内有洗衣房,倒是方便。
蹲在洗衣机前取衣服的时候,她感到鼻子一股热流,下意识拿纸巾去擦。白纸上一团红色,这是又流鼻血了。
宁清浅本质上还是南方人,即使在北方过活了这么多年,一到冬天还是常常流鼻血。当初刚上大学,她水土不服,一天流了七次鼻血。
她本人倒没事,郭雨晴感觉天都塌了。一边拍她的背安慰她,一边说自己还没流过鼻血。
“流这么多血,你怎么一点都不怕?你好厉害!”郭雨晴真快要吓哭了,宁清浅在想要不要把手上的纸分给郭雨晴一张,就听见她遗憾道,“可惜不能拿去献血,太浪费了!”
宁清浅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
宁清浅没想到安城如此干燥,夏天也会流鼻血。宾馆内找了一圈又问了大堂经理,不提供加湿器。她只好浸湿洗脸巾,放在矿泉水瓶里,充当一个简易加湿器放在床头柜上。
宁清浅这一觉睡着了,睡得并不好,醒来时有些疲惫,但对面试造不成影响。
办公室内,对面坐着的黄总嘴上虽态度不显,坐姿却很放松。他整个背靠在黑色沙发上,挤压出一道很重的凹陷,是把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靠在沙发上。
人在犹豫不决时,不会把重心依托给外界,宁清浅知道基本没问题,又把目标薪资比原来敲定的提高了些。
场面话宁清浅不是不知道,或许可以说,您的公司值这个价。但从她嘴里冒出来的只会是:“黄总,我认为我值这个价。”
“宁小姐未免太狮子大张口了。”翘着二郎腿的黄总为难了一阵,三角眼耷拉着,眼角横生几根皱纹。
时钟缓缓敲打着,面试者和被面试者之间,互相都在考核。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一个老掉牙的问题,宁清浅心里却难得有一丝波动,“因为,”她考虑了下措辞,“前男友学这个。”
大概以为这是裹挟少女情怀的理由,黄飞笑着摆摆手,“回去吧,等通知。”
关上门离开办公室,宁清浅抬起头。迎面撞上一个永远不会忘的人,如同做梦一般。
(本章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