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被他这一发言惊得张口结舌,这粗鲁醉鬼也是赖上了自己,瞎眼人皆能看出这话外之意,不过看自家娘子默许的神情,也就此决定。
街市熙熙攘攘,摊位密布,商品琳琅满目。小贩吆喝声不断,美食香气四溢。杂耍艺人献艺,引来众人围观。一片繁华景象,热闹非凡,想来这洪州刺史还确实是个好官呢。
“还不知道娘子的名讳呢,可否告知何某?”
花惊醉转头对上何清正的视线,何清正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对花惊醉的探究。
街市喧嚣,但她的话语清晰:“你猜?”
“我猜?”何清正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又被花惊醉莫名的话语惹得笑了一下。
“你唤我桃桃就好。”花惊醉笑着说,因为母亲怀她时特别爱吃桃,出生那日院中的桃花又恰好开了,就得了这个小名。
“这位大哥,给夫人买一支花吧,你看这个桃花、芍药都很适合有情人,一文钱一支。”一卖花女童拦住了两人,推荐着自己的花儿。
何清正应是那种先要撇清关系,然后载买女童花的人,不过不等何清正开口,花惊醉就拿起了一朵兰花,拿出荷包准备给钱。
何清正也是识相的人,抢先一步把钱递给了女童,女童则欢快地跑开了。
花惊醉看向何清正,捻着兰花贴近,将花插入他的发中,道着:“此花配君子。”话音缠着气息,在何清正耳畔浮泛,雪白的兰花瓣垂在鸦青发间,更衬得那人耳尖红得滴血。
何清正慌忙错开视线,喉结滚了又滚,掩饰地咳嗽一声,已经不敢直视花惊醉,“过…过誉了。”尾音已颤得似檐角悬而未落的雨珠,偏要端出副克己复礼的架势。
花惊醉看他这幅模样,忍俊不禁。何清正羞得偏过头去,方寸大乱。
花惊醉实则暗想,此乃花心伪君子,连心意都无法坚定,他日后还能把握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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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落脚于一客栈,但愿此次无事发生才好,而花惊醉的疑心较先前也重。
花惊醉与客栈的掌柜交谈时,发现他不经意露出的手臂上都是淤青。
八卦之徒花惊醉,嘴上忍住,身体仍诚实,故作熟络的样子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力道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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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但掌柜还是痛呼一声。花惊醉连忙道歉,探知这几天掌柜一直莫名浑身疼痛,只不过生意繁忙一直没去看大夫,准备明日一早去看看,怪不得花惊醉。
这掌柜也是深藏不露,怎么这些怪事总让花惊醉遇着,难道她是什么煞星?花惊醉胡乱想道。
四人过了难得安宁的一晚,次日醒来时已到中午。
花惊醉下楼遇见掌柜时,故作歉意打听他身体是否安康,掌柜自然是不会说实话的。花惊醉就假装自己感了风寒,套出他去的哪家医馆。
花惊醉吃饱喝足后就拉着月见去了医馆,大夫显然是不会透露患者隐私,花惊醉只得谎称自己是江湖游医,为掌柜诊断病情时,觉得他的病十分奇怪,于是来请教一二。
医馆大夫明摆着吃这一套,说掌柜就是受了皮外伤,身上多处淤青,像是被人虐打了,奇就奇在他看不见自己的伤,可能是某处出了问题,医馆大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花惊醉紧急翻书补知识,在《妖怪录》中有这样一种妖,可与当前情形达十之八九相似。名唤弗,原身状如鸟,不会飞行,可寄生在一人身上,若有人将寄主血液喝下,寄主身上的病痛都将转移给那人,且那人无法看到伤痕。
花惊醉那日看到掌柜的淤青后,并没有想要深究人家的私事,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混迹江湖本就不易。
直到一个妇人来添茶水时,花惊醉意外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淤青。
这日,她又来添茶水。
“你是这家客栈的小二吗?”花惊醉轻声试探出口。
“不,我是掌柜夫人。”妇人咧嘴一笑,甚是勉强。
花惊醉讶异道,“真是失礼了夫人。”
妇人连忙说着无事,可她笑得苦涩,苦比哭相。
她临走时,花惊醉才没忍住开了口,“你是弗吧?”
妇人脸色一变,却又紧急换上笑脸,“客人许是认错人了,妾身名唤藿儿。”
“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你可以与我说。”花惊醉神色诚恳,希望藿儿可以道出实情,月见在旁边应和地点点头。
藿儿眼眶湿润,泛起泪光,“同为女子,你应该知道我们多有不易,希望你可以成全我,当作不知情。”
花惊醉注视着低着头、驼着背,行为举止卑微至极的藿儿,不禁悲悯,“想走吗?我带你走啊。”
“无福消受,贱命如此。”藿儿一口回绝,是何让卑微如她此刻能如此坚决?
是呀,人间之大,身为人妇,尚从不曾观山川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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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踏出这一方牢笼。为什么这世道是男子做主?世间有才女子比比皆是,却只是可被买卖的物件,尚不如金银财宝。都云藿儿傻,谁知藿是藿还是祸,她从不喜己之名。
曾几何时,相敬如宾,也算苦尽甘来,幸遇良人,不想会落到如此田地。一朝膝下荒凉,她成无用之妇,郎君染上听曲,烂醉归来不为人。
(本章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