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逼仄的长廊亮着微弱的光，一排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尽头。
为首的男人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陆长官。”看守悄悄瞄了眼，颤巍巍道。
陆屿正捏着帽沿，闻言稍微偏过头，低低地“嗯”了声。
牢房的血腥味比往日都要重，越往里走，空气里弥漫的尸臭味就越明显。
不远处的长官正在清点人数，一排人齐齐穿着皮靴，走路的声音格外明显。
他转过头，冲陆屿抬了抬下巴：“小屿啊，我正愁问不出来什么东西呢，幸亏你来了。”
语毕，陆屿已经走到他身旁。
主刑房不大，但容纳的人却有上百个，他们戴着镣铐相互依偎在一起，唯独有两个人例外——其中一个用帽子遮住了脸，似乎是在补觉，而另一个......明显更胆小一些。
陆屿收回目光，从桌面上拿起手枪，上膛后问道：“有什么需要我问的么？”
长官捏着笔，隔空往那两个人点了一下，说：“上面说极大可能是那边的人，让你随便问问，正好吓吓旁边的群众。”
片刻后，他补充道：“其他的，都已经交代过了吧？”
陆屿点头，无声地往旁边退了退，拎着手枪就朝那两个人走过去。
“我们不是那边的人，都说了多少遍了怎么就是不信呢？！你们刚才都问过了不是吗？不也调查过背景信息了吗？！”相对靠后的人戴了副眼镜，左侧镜片有几道碎痕，脸上布满了灰。
陆屿垂眸扫了一眼，淡淡问道：“不打算说？”
眼镜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
“你……”
他刚要出口的话被枪声打破——陆屿朝他开了一枪，随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众人。
他们脸色发白，有些甚至因为见血而晕了过去。
唯独旁边这个人闷笑了一声，他的帽子已经摘下来了，唇边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坐在一堆尸体间却显得格外契合。
这人说：“能再来一枪么？”
陆屿：“......”
他看过去的一瞬间忽然恍惚了下，但很快便皱起眉将视线撇开。他拇指抹了下枪把，随后转身放在桌子上。
他从不轻易杀人。
“张张嘴总比死去好多了吧？”陆屿垂眸扯了扯袖口，他声音冷清，即使语气毫无起伏，但也让人从中听到些许威胁的意味。
报团的一堆人闻言又抖了抖。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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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其余人全都撤出牢房，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等到铁门关上后，他才转过身。帽子被他放置在桌上，黑发还有几处略微翘起。
“如实交代就可以离开了。”陆屿靠在桌沿，依旧没什么表情道，“既然都是那边的人，就没必要装下去了，我也不想把你们一个个带到审讯室。”
最初人类建立星系通道时，并未进行庞大队伍的分裂，所有人类都是统一制度地生存。直到二十年前，核心舱封锁，整个星系基地陷入停滞期，所有人的记忆都在那天随着核心舱一并隐没。
于是再无人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场长眠结束后，原本和谐的团体分裂，并常年互相残杀，针锋相对。
而双方隐匿起来的核心舱中，是各自这一代选择出的领导者。他们各自为了所谓的人类利益互相对抗，只是陆屿所在的阵营主以核心舱指令为准，而敌方几乎由长官们商讨为准。
陆屿和小部分人却丢失了那天及之前的一切记忆，至于后来他所知道的东西，都是由人工程序告诉他的。人工程序是由他父母在操控着，也就是隐藏的核心舱主体，一般称之为主程序。
陆屿再次将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自己几分钟前才将他的同伴击毙，可他看起来像是毫不在乎。
牢饭里的血腥味又加重了，陆屿看了会面前这些保持沉默的人，干脆暂时撒手不管了。
-
高级会议室内。
一位略微年长的老人正蹙眉看着投射屏，其余人都在屏息敛声。
“咔”
一声轻响后，陆屿推门而入。
老人看见来人是谁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陆屿你……”老人片刻后才张口，他面色凝重道，“你那边问的怎么样了？”
陆屿闻言看过去，和老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睛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忧后说：“问不出来什么，先看着办吧。”
“这……”
“周爷爷。”陆屿说完便入座，他抬起眸看着周巍，有些无可奈何道，“我父母那边又说了什么？”
今天他所击毙的那人是人工程序要求的，牢房里的每个人身份都会被程序一一审核，而那人的审核结果是敌对，需要立刻击杀。
一切程序都是和人工程序相连的，一切程序都要服务于人工程序，程序通知就等同于核心舱下达的命令。
所有人都知晓一件事——即使如今信息技术再强大，最终的选择都还是由人类去决定。
没有人会不听从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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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者的指令，因为人类利益至上。
周巍叹了口气，继续说：“核心舱那边……要你击杀1209牢房里所有犯人。”
陆屿闻言也皱了下眉，问道：“确定是所有？”
周巍“嗯”了声，将投射屏转到陆屿面前，上面红色的字体异常醒目，右下角还标注了结束时间——明晚七点。
“他们的意思是确定了所有人都是那边的？”陆屿忽然笑了一下，他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完整屏的内容，接着问，“我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这种事换谁都能来做，为什么只要求我？”
周巍瞥了一眼旁边的几位长官，正准备要说些什么时，陆屿突然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