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木门前,立着两列被甲执锐的禁卫。
路过的行人见禁卫守在门前,接踵而至,驻足在府外,巴头探脑地争相往里窥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便将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后面的人,视线被遮挡。按纳不住心中的好奇,与身侧的人切切私议起来。
“我记得这里不是沈中丞的府邸吗?这是怎么了?怎么来了这么多官爷。”
这几日,太子谋反之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许多人虽因肆言无忌入了狱。诸多流言被禁卫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下去,常在京城中往来行走的人,想不听到点风声也难。
“听说是沈大人和太子相互勾结,意图弑君篡位,被下狱抄家了。”
“我怎么听说,是因沈大人在殿外为太子求情,得罪了韩大人。”
“嘘,小声点。小心被不远处的官爷们听到了,也将咱们给抓进牢里去了。”
“去那间屋子看看。”
话罢。两个禁卫抬起手将阖着的屋门大力一推。门扉许是多年未曾换过,经不住从外面这般使力,砰的一声,倾倒在了地上,两人踩在上面肃容迈步进屋内。
屋中空间略显逼仄,铺陈也简单。壁上挂着一幅兰竹图,桌案上摆着几本泛黄的书籍,一丝奢华之处都无,处处透露着一股清贫之意。
两人未想到,一个正五品的官员家中,竟会如此贫寒。只得将案上的书和画拿出去交差。
府中的布局十分简捷,正面是一间书房,书房旁连着卧室,沿着甬道两侧往后,则是一间女子的闺阁,搜寻起来并不费时。
“统领,里里外外到处都搜遍了,就只发现了这些书画。”
院中的禁卫统领接过书画,察看了一遍,未发现什么异常。看向立在一侧的女子。
女子未施粉黛,明眸皓齿。身着一袭杏黄色的衣裙,青丝精致地挽在脑后,发间插着梅花步摇簪,了无惧意,沉静地站在一侧。
“沈姑娘,在下即刻要查封沈府,还请您速速离开,莫要为难在下。”
沈皎抬眸,哑然失笑。
“大人言重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怎么为难得了大人。”
面前的人,听出话中的冷嘲热讽,登时面红耳赤,却似习以为常了一般,隐忍着一言未发。
沈皎过了把嘴瘾,心中的不忿稍稍消散了些许,攥住翠蕊被冷汗浸湿的手,出了府。
禁卫查封完沈府离开,府外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
“小姐,我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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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该怎么办?”
翠蕊六神无主地问道。
“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做打算。”
沈皎摸了摸身上的银钱,思忖一番,脑中闪出一幅画面,依循记忆,带着翠蕊来到了一处巷子。
巷子两端的墙上贴满了招租的告示,她环视一圈,寻到一张价格合理且屋主是女子的上前踮起脚揭了下来。
翠蕊问道:
“小姐,你怎知城中有这么个地方?”
“之前无意中路过这边看到的。”
告示上的字劲骨丰肌,详尽地写了屋主的住处,将如何走屋子是哪一间都写得清清楚楚。
沈皎照上面所写,踱步出巷子左拐来到第四间屋舍前。
屋舍的木门紧闭着,院里传出一阵舀水声,她伸出手轻轻叩了叩门。
声音戛然而止。脚步声逼近,门从里头拉开一道缝隙,内里的人,探出半个头,睨了一眼她手中的告示,愣了一下。
“姑娘,是要租房吗?”
女子看着大约十五六岁,声音柔婉,长得楚楚动人,面容和善,一看便是很好相与之人。
“是。”
“先进来喝口水,看下房子。”
沈皎款步进屋内。
院子很宽绰,晾衣绳上,晾着几件浅蓝色的男子衣物,她觑了眼那衣物,认出衣着是太学的学生才会穿戴的。女子将门虚掩上,折回屋中,恰好看到她在盯着那衣物瞧。拿起石桌上的碗,倒了两碗水,递了过来,怕她误会屋中有男子居住,出声解释。
“那是我弟弟的衣物。我弟弟在太学求学,太学内有专供学子住的学舍,他不在此处住,姑娘莫误会。”
沈皎收回目光,呷了口水,夸赞道:
“令弟真有出息。”
她昔日无意中听她父亲提起过,太学是当今天子亲办的学府,专为选贤进能所设,不拘出身,不重门阀。进入太学之人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官场,学有所成后,通过选拔便可直接入朝为官,无需缴纳束脩,每年还会发放一定的俸禄。进入的条件却极为苛刻。
女子闻言,不惯于被他人出言赞许,腮边泛起了一层羞涩的薄红。
“他读书素来刻苦。前些日子,他说学业繁忙,以后便不回来住了。我在一家布庄做工,布庄的生意近几个月也不太好,便让他写了这个告示,想将对面的屋子租出去。”
沈皎置下碗。
“劳烦姑娘带我去看下屋子。还未问姑娘芳名?”
“请随我来,姑娘唤我芸娘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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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芸娘脸上的绯红褪去,引着两人,走到对面的屋子前,推开门。
屋内被打扫得纤尘不染,置着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储放衣服的箱笼,空间也很宽敞,和她之前在沈府住的屋子相差无几。
“姑娘,可还中意?”
沈皎身上的银钱不多,租到这样的屋子已在预料之外了。
“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