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行厂爆炸且连累旁边锦衣卫衙门和顺天府署的事情迅速在京都引起轩然大波。
议事殿
胡明辰双手揣在袖中,在队伍的最前端闭目而站。
耳边是百官们的窃窃私语……
“昨日内行厂爆炸,旁边两司被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呢,那声音吓死人了,整个地面都颤了颤。”
“哎呦,内行厂就不应该设置什么军火监。”
“听说还有一帮黑衣人冲进去,趁火打劫。”
“内行厂有什么好打的,里面都是一群犯人。”
“嘘!说是昨日本应处斩的镇国将军不见了。”
“哎呦,那么大的爆炸声,怕不是炸成灰了吧。”
“谁说不是呢。”
“唉,陛下还未醒,皇后娘娘叫我们过来作甚?”
“谁知道呢。”
“等等看吧……”
“嘘,别说了,魏相来了。”
魏凛大步踏进议事殿,略微浑浊的双目只是淡淡一扫,就能让百官察觉到他的威仪。身着仙鹤纹一品绯色朝服,周身气质如松如竹,一点都看不出他已不惑之年。
魏凛走到胡明辰身侧站定,见他并未睁眼,只道:“右相若是身体不适,可先行回府。”
胡明辰听后,缓缓睁开眼,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笑道:“魏后邀百官觐见,本相何敢不从。”
魏凛唇角微勾:“如今陛下和太子皆未醒,皇后忧心国事也是应当。”
等了一会不见对方出声,魏凛看过去,顿时冷哼一声。
不知好歹!
大佬开火,小官们不敢吱声,一时间整个议事殿鸦雀无声。
不多时,一声唱和从门外传来。
“皇后娘娘驾到!”
百官跪地俯身:“恭迎皇后娘娘。”
魏慈一身华丽的皇后服制头戴九尾凤钗,整个人雍容华贵,由内侍扶着登上议事殿最高位。
她美眸一扫,淡淡道:“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福喜搬来一把金椅,放在龙椅旁边。
魏慈广袖一甩,端坐在上。
她目光落在胡明辰身上后移开,开门见山道:“最近,朝中发生了很多事。陛下中毒昏迷,至今未醒。太子寒毒发作未知生死。昨日,李洵之其子其女强行闯入内行厂劫狱,导致内行厂发生爆炸,同时牵连了锦衣卫和顺天府署。而且,犯人李洵之也在此次大火中被不知名的黑衣人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
带走。此番行为,严重挑衅我朝律法,视律法为无物,此等贼人实在当诛。”
“自今日起,本宫会暂代朝政,直到陛下醒来。”
话音一落,朝中部分官员当即站出来道:“皇后娘娘,给陛下下毒的贼人是否抓获?”
魏慈:“大理寺还在调查。”
“镇国将军通敌叛国,是否为真?”
魏慈:“西北仓科郎中元铭宇举报,为真。”
“仅凭一名五品郎中的一面之词,就断定镇国将军通敌叛国,是否太过草率?”
“怎么,赵大人是怀疑娘娘的处置有问题吗?”
韩华轩站出来道:“李洵之私自放西楚流民进入凉州,其中甚至混有奸细。西北现在乱成一锅,不都是他李洵之干的?若说他没有通敌叛国,那为何要放别国流民进入我西北!”
赵久安朝韩华轩躬身一礼,道:“不管镇国将军是否有罪,都应经过都察院以及大理寺审讯后定夺。李洵之乃朝中重臣,无两司审讯无定罪文书,匆匆处斩是否不妥?”
韩华轩侧目:“赵大人,知道你敬仰李洵之,但是非对错还是要分的。若他真的问心无悔,昨天为何趁乱逃走?”
赵久安俯首道:“方才娘娘说是被黑衣人带走,韩大人怎么又说是李将军自己逃走?难不成,韩大人比李将军自己都清楚那帮黑衣人是谁?”
韩华轩双目一瞪,喝道:“放肆!赵久安,亏你还是都察院御史,如此栽赃本官该当何罪!”
“够了!”
魏凛:“户部掌管天下钱粮,每年军队的军饷应是多少,西北军队支出了多少,户部都有记载。光是今年,西北军就比往年多支出了纹银三十万两!”
“二十万西北军,今年军饷一共五十万两。赵大人,这么多银钱,他李洵之到底用在了哪里,你知道吗?”
赵久安垂首:“西北干旱,今年边陲入冬比往年早了很多,直至今日还一滴雨未下一颗雪花都没飘。将士们需要购置棉衣还有粮食,支出大一些也是正常。”
“正常?”
魏凛目光撇向一直未说话的胡明辰,转头对赵久安道:“若是正常,他为何还有接纳别国流民!西北形势严峻,他哪来多余的钱安置流民?无非是拿着国库的银子,打着给西北军购置冬需的幌子,来给西楚流民做嫁衣罢了!若真安置了西楚流民,那西北之地,到底是我东陵的,还是西楚的都未可说呢!”
忽的他话锋一转:“你说是不是,右相。”
胡明辰压根不接他话茬,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
直接看向魏后,道:“皇后娘娘既然来此主持朝政,定然是有了决策,还请娘娘示下。”
魏慈美眸一沉,不着痕迹道:“本宫虽有计策,却也是需同各位大人商量。”
“西北军如今群龙无首,必须派人主持大局。韦东在西北军历练多年,就让他先暂管吧,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换也不迟。诸位大人觉得呢?”
魏凛率先带头:“娘娘说的极是。”
部分官员纷纷应和:“娘娘说的极是。”
魏慈视线落在胡明辰身上,见他垂着头,于是继续道:“至于李洵之,本就通敌叛国如今越狱而去,罪加一等!其子其女妄图闯入内行厂劫狱,甚至引起内行厂大火,更是罪加一等!着派人全程搜捕,抓到后就地斩杀!”
赵久安还想说什么,却看到胡明辰袖口微动。于是他低下头,按捺下了动作。
一番安排后,魏后率先离开。
带众人走的差不多,赵久安走到胡明辰身侧,低声道:“右相,这可如何是好……”
胡明辰摇摇头道:“只能等陛下和太子醒过来,否则……难啊。赵大人,最近这段时间,莫要出头。”
赵久安俯首道:“是。”
东宫承明殿
阴雨连绵了多日的天终于放晴。道道阳光洒下,落在不远处的榻上,照的人异常暖和。
榻上一只苍白细长骨节凸出的手似是被这日光灼的有些刺痛,只见其微微一颤慢慢蜷缩起来。
守在榻前打盹点头的青竹猛地往下一栽,迷迷糊糊中习惯性先查看榻上人的情况。这一看,就发现了异样。
他激动的瞪大眼睛豁然起身,冲到门口对破风喊道:“快去请蒋亦,快!”
一个呼吸之间,破风消失在原地。不过片刻,蒋亦就被揪着领子丢进了屋内。
“喂喂喂!能不能对我放尊重点!这是你们对待神医的态度?”
蒋亦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青竹斥道:“干什么!”
青竹此刻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连忙拉着他到榻前,激动道:“殿下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蒋亦抬眼一看,一把将袖子抽出来,无语道:“咋,你家太子怀孕了啊,还有动静了?你怎么不说要生了呢。他这是要醒了!”
“要醒了?要醒了!哈哈哈,殿下终于要醒了!”
榻上人似是被他尖细的嗓门吵到,眉心微蹙颤了颤眼睑,声音沙哑:“青竹……你……好吵……”
青竹身形一顿:“嘎?”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
蒋亦衣摆一掀坐到榻侧,手指搭上他的脉搏默了片刻。
“醒过来就好。不过……”
李知渊缓缓睁开眼,思绪还有些恍惚,他偏头看了眼蒋亦,道:“无妨,孤不在意。”
听他说这话,蒋亦气的恨不能拿东西烀他脸上。不在意还治什么治,死了不好吗!
青竹眼眶通红,一屁股将蒋亦挤开,伺候着自家太子坐起来,还不忘拿个软枕给他倚在身后。
“殿下,您终于醒了,奴才都快担心死了。”
李知渊瞧着他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蹙了蹙眉心默默移开视线。
“孤昏迷这几天,可有什么事发生?”
青竹神情一顿,想到平宣王府的事情,他不敢说却又不得不说。
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殿下,您昏迷的当天,陛下中毒吐血昏迷。西北仓科郎中元铭宇举报李大将军通敌叛国,老王爷去世当天魏后就下令满门斩首……大将军被关押内行厂,小郡主和小世子为救人强闯内行厂,咱们的人赶过去支援不想晚了一步,李大将军被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带走了,世子和郡主没找到……”
他越说头越低,说到后面都不敢看太子殿下的脸。
随即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他整个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平宣王府对太子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当时东宫乱成一团,他一颗心全扑在殿下身上,哪还有别的心思顾虑旁人。
李知渊白着脸冷呵一声,幽深的双目不带一丝温度的看着他:“青竹,你是不是把孤的话当做耳旁风?”
青竹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青竹不敢!”
“不敢?孤瞧你不是不敢,是太敢。是孤太纵容你,竟让你学会了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