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的新住处在小姐房后的罩房,同枇杷一个房间。
枇杷姐姐是一个很热情的大姐姐,她比芭蕉大上十几岁,她跟芭蕉说:“我的岁数放在寻常人家都可以做你娘了,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放心大胆的问我,千万不要害怕。”
她还说:“咱们小姐是极好的主子,事少、大方、性子好,你运道不错,几十个丫头里,小姐一眼就相中你了。”
芭蕉很高兴,她还记得,那日和二姐一起来参选,小姐选中了她,阿娘起初很高兴,后来一直唉声叹气的,连说:要是选中的是二丫头就好了。”
但是,她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阿娘:小姐喜欢的是我,她选的是我,才不是二姐。
*
芭蕉从枇杷姐姐口中知道了好多事情,知道小姐的住处唤增玉馆,知道小姐平日里都是卯时三刻起,梳洗后去老夫人房中问安,一并用了早点。
接着,夫人和大小姐会来向老夫人请安,每三日,西府的夫人和小姐们也会来。老夫人留她们说一会儿话,便会叫散。
小姐也会跟着一块儿离开,到问心斋跟着先生上课,早膳便在问心斋用。再然后,午正一刻,小姐会回房歇息,未正一刻再至问心斋,一直到酉时返回老夫人房中一并用晚膳。
小姐一日的行程到这儿就结束了,那之后的时间就都是小姐自己的了。
芭蕉很是震惊,小姐和她差不多岁数,左不过六七岁,每日都要做这么多的事情,课业繁重的简直不像话。
小姐是怎么撑下来的?芭蕉开始钦佩小姐了。
不过小姐如何撑下来的她不知道,芭蕉现在要面对的,是卯时一刻起床这个难题。
从前在家,芭蕉都是睡到卯正一刻才起,这突然提前了四刻,芭蕉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也要习惯,要想在小姐身边做事,不勤奋一点怎么行?
芭蕉暗下决心,要早早起身。可是,现在不比家里,有阿婆叫起,在府中,万事只能靠自己。
该怎么办呢……
枇杷见芭蕉皱着小脸捧腮发呆,好奇问了问,得知原因后,枇杷乐得捧腹直笑。
末了,她跟芭蕉说:“都叫你有事问我了,你怎么不听呢。”
枇杷从三屉箱柜中翻出了一个包袱,打开一看,是一座碗状青铜烛台,里面还包着几颗针线缠着的铜珠。
枇杷将烛台摆到芭蕉床头,又取来一根粗粗的白蜡,将针插进蜡烛一半之处,对芭蕉介绍:“入睡前将蜡烛点上,燃烧一夜,待卯时,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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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到插针处,珠子便会掉下来,你便会醒了。”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用的,如今便送给你了。等你用上十天半个月,你自然而然就不需要这个了。”
芭蕉有些惊喜,她高兴地朝枇杷姐姐道谢,又有点不好意思:“枇杷姐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老夫人赏我的银锞子,我就借花谢佛,拿它来谢枇杷姐姐的赠物之恩了!”
借花献佛这个词语还是她从罗三哥那儿听来的,放在这里用应该是恰当的吧。
芭蕉从怀里掏出老夫人方才赏给她的荷包,递给枇杷姐姐,全然没有半分不舍。
枇杷一伸手,把芭蕉的小手推回她怀前,口中道:“你这小丫头,我哪里能收你的东西,左不过是个讨巧的小物件罢了,权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不过,这根蜡烛只能用两晚,明日我领你去寻方姐姐,让她再给你拿些。方姐姐是西院的掌事,整个西院的物件调动都归她管。”
枇杷姐姐人真好!
芭蕉再次朝枇杷姐姐道谢,双手再次捧着荷包递向枇杷姐姐,她坚持:“枇杷姐姐,你快收下。”
枇杷笑了,她接过荷包,将里面的银锞子取了出来,放回芭蕉手上。
芭蕉不解,枇杷摇了摇手中的荷包,笑道:“这是老夫人房里香堇的手艺,香堇的绣活在咱们西院是出了名的好,不轻易给人的。我收你这个荷包,已经算我占便宜了。”
这样么,芭蕉有点茫然,但既然枇杷姐姐坚持,芭蕉还是乖乖的把银锞子收了回去,心里想着日后再好好报答枇杷姐姐。
芭蕉的床铺早早就已经铺好了,是枇杷姐姐帮的忙,枇杷姐姐催她睡觉:“今日是樱桃守夜,你早些休息,明日咱们去接她的班。”
樱桃……
芭蕉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个不苟言笑的漂亮姐姐,不禁问道:“守夜,是守在小姐身边一整夜么?”
枇杷点头:“小姐闺房里安置了一张美人榻,咱们守夜便睡在那儿。”
能和小姐一起睡!
芭蕉有些激动,她也可能有那样的机会吗?
“枇杷姐姐,我也可以替小姐守夜吗?”
枇杷有些惊奇,她问芭蕉:“你很想守夜么?”
“当然想!”芭蕉连连点头,能陪着小姐一起入睡,这是多大的荣幸诶。
枇杷久久看着芭蕉,神色让芭蕉有些看不懂,忽而,她噗嗤一笑,用手捏了捏芭蕉的脸颊,“你这小丫头,急什么,你早上自己都起不来,怎么唤小姐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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