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檀來得實在頻繁,她早幾回便讓江夫人莫來迎接,自己直來直去便好。
但是聞朝身為外男,自然是不能夠隨著徐初檀去江月眉的閨房,是以聞朝一進門,便讓門房帶著他去尋江大人泡茶聊天。
今日江二公子也在家,聽聞自己的頭兒過來了,他拋下妻子,趕去父親那兒一起招待聞朝。
……
男人們在別處泡茶閒聊,徐初檀與江月眉則在屋裡見上了面。
徐初檀捧著剛從街上買的吃食,做賊似的走入房中,原在瞌睡的江月眉聽見聲響,猛然一個大翻身坐了起來。
「你可算過來了!」瞧見徐初檀手中捧著的油紙包,江月眉眼睛頓時閃著金光。
徐初檀將油紙包遞給江月眉後,又去推窗通風,再轉頭,江月眉已經跟餓死鬼一般徒手抓著熱騰騰的湯包咬了大半個。
「你可別噎死了!快喝點水!」徐初檀連忙倒水給江月眉遞上去。
江月眉口中塞滿了湯包,兩腮被撐得鼓鼓的,話都說不利索。
好在徐初檀了解她,從她那嗚嗚呀呀的一串聲響中,辨認出她說的是:「你再晚來一點,我就餓死了。」
徐初檀愁眉苦臉地走到床邊坐下,而後推開堆疊在床榻上的被子,撫裙而坐。
「裝了這麼多天,你不累嗎?當心捂成真病!」
炎熱的夏日本該蓋薄被、穿夏涼衣,但江月眉這堆著滿床冬日蓋的棉被、穿著厚實的冬衣,若不及時散熱,總會假病變真病的。
「要不是四月底的那場風寒,我還想不到裝病這般好的法子呢!這幾日我爹過來看我,還說若是我的病一直好不了,婚事指不定可以往後推!」
嫁人的時間迫近,江月眉已然心態大變,她從前還期望著能夠擺脫掉這樁婚事,但不為所動的江懷民、住在家裡的王墨章讓她看不見半點希望,如今,她只求嫁人的日子慢點到來。
聽江月眉的這一席話,徐初檀心疼得直掉眼淚。
江月眉見徐初檀偏頭落淚,連忙放下手中的湯包,掀開被子,挪去她邊上和她挨著。
「誒!你別哭啊!指不定我哪天和他和離了,我就又回京城了!」
「都怪我……沒能幫到你什麼……」徐初檀淚失禁了一般,手帕擦了一遍又一遍,今早精心施的脂粉被擦花了,眼淚都沒能止住。
江月眉吸了吸鼻子,腦袋一沉,埋在徐初檀的胳膊上。
不一會兒,徐初檀的胳膊上便濕了一塊兒。
姐妹倆抱在一塊兒哭了好一會兒,還是湯包燙得江月眉肚子疼,江月眉才肯鬆開徐初檀。
這段時日她被當成病號照顧,吃的都是清淡的東西,嘴裡沒半點葷腥味道,現下這湯包於江月眉而言可是天下第一美味,千萬不能浪費。
是以江月眉化悲憤為食慾,一邊掉眼淚,一邊抓著湯包大口塞著,直到她吃完了一包湯包、一包濕羊肉片,她的淚水才堪堪止住。
怕江家的其他人發現江月眉裝病,徐初檀便親自給她收拾起油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