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馨、陸衝鋒和胡鳳蓮全都驚訝看向靦腆的大嫂。
大嫂眼眶紅通通,「就那一回,那家子孫多,又都是廠職工,每月都拿工資,一般情況下也就掙個四塊六塊。」
「四塊六塊也不少啊!」
胡鳳蓮驚訝道:「一天四塊,一個月就一百二十塊,一天六塊,一個月就一百八十塊了,都快趕上老陸的工資了!」
「沒有每天。」
被驚訝而認可的大嫂,開始的緊張也緩緩褪去,「好的時候能天天點,平常兩三天能趕上一次,不好的時候一個多星期都沒人點。」
「點哭,是什麼意思?」
良馨想了想,「替哭?」
馬小燕興奮戳了戳大嫂,「大嫂,你給表演一個,孟姜女。」
良馨:「……倒也不必。」
「就是。」大嫂拍了拍亢奮的弟妹,「馨子懷孕是喜事,怎麼能在這裡表演哭。」
說完,大嫂解釋給好奇的三人聽,「喪事大開門,就是授禮送葬的正日子,當天晚上喇叭班會正式表演,在晚上一般兒媳婦、孫媳婦、女兒、外孫女、姐妹和姐妹家的侄女外甥女,現在兄弟表兄弟外甥也都開始點了,點哭就是點我幫忙替哭,比如孫媳婦點哭,放一首孟姜女,白事哭調曲子伴奏,我就以孫媳婦的身份哭唱一場。」
良馨大概明白了,但陸衝鋒和胡鳳蓮還不太明白。
胡鳳蓮道:「改革開放,真是百花齊放,真沒想到喪葬嫁娶習俗一恢復,還能有這樣的賺錢方式,良馨大嫂,你可真是了不起!」
「天賦。」
良馨也沒想到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大嫂,能借著這個天賦發家致富,「哭一場多少錢?」
大嫂道:「兩塊錢哭唱
一場,一場二十分鐘。」
良馨看著偏瘦的大嫂,「多吃點肉,補氣血。」
胡鳳蓮站起身,「我去讓小石再多做兩道葷菜,給你們補一補!」
「你三哥七月底回來了一趟。」
二嫂接著跟良馨說家裡的變化,「他也升職了!」
陸衝鋒知道良馨三哥也在部隊,聽到消息看了過去,「現在是什麼職別?」
「聽說當連長了!」
二嫂道:「良惟也是個犟種,你都不知道,他在部隊得罪領導了,被打壓了好幾年,否則都該升到營長了,我們都寫信告訴你嫁給了妹夫,他也知道妹夫情況,這個犟種,愣是在部隊裡不聲不響挨欺負好幾年,就是不跟你們張一句嘴!」
良馨詫異,「挨欺負?」
「是啊,聽說是說領導壞話,被領導撞上了。」
二嫂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他就算不跟你們張一句口,就在連里說一聲,你嫁給了妹夫,妹夫是軍區副司令的兒子,誰還敢欺負他?真笨!」
「你不要這樣說良惟。」
大嫂道:「良惟這是有骨氣。」
二嫂不服氣,「骨氣管什麼用,明明能當營長了,這才剛當上連長!」
良馨問:「既然得罪了領導,為什麼突然又升職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搞了一個能上能下的制度,你三哥是被連里所以戰士投票投上去當的連長!」
二嫂說著又笑了,「這麼看,良惟可能確實有能力,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得人心!」
良馨明白了,看向「幹部能上能下改革發起者」陸衝鋒,抿唇一笑。
陸衝鋒聽了半天,聽到自己頭上,微微怔了怔,才知道其他地方也跟11師一樣,開始了改革試點,「三哥既然是這樣升上去,以後路還長得很。」
大嫂二嫂聽到妹夫說這話,頓時掩飾不住高興。
「對了!」
二嫂突然抓住良馨的手,「你三哥上次回來,問起盧葦了,盧葦現在是大學生了,你三哥聽說也要被師里送去上軍校進修,你說,能不能……」
後面的話,二嫂沒說完,良馨卻愣住了,「三哥和盧葦?」
「他就問了一下。」
二嫂笑道:「他又沒談過對象,無緣無故問起盧葦,還能有什麼意思,盧葦現在是有大出息了,她談對象了嗎?」
良馨沉默。
「……好像,我還不太清楚。」
「談了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