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南:「從
這兒一刀剪了挺突兀的。」
紀復白想了想,說:「都發給我,晚上我回去剪。」
吳南:「那敢情好。」
孟凡道:「白爺還會剪視頻呢?」
吳南說:「咱以前每次運動會的視頻都是白爺剪的啊!」
孟凡:「啊?我還以為你剪的呢。」
吳南摸了摸鼻尖:「嘿嘿,我負責發布。」
孟凡:「那你怎麼從來不帶白爺名字!我們好多人都以為你剪的!」
吳南:「那些視頻上本來就有白爺水印,就是他的微信名BAIMO,你們都沒看出來怪誰。再說了,白爺自己說別刻意給他署名,怕你們找他幫忙剪視頻,他又拉不下臉找你們要勞務費。」
孟凡:「得了吧,白爺能稀罕我們那仨瓜兩棗?」
吳南:「蚊子腿也是肉好吧,白爺也是人好吧……」
……
紀復白聽吳南在那會兒胡謅,揚著唇安靜地樂。
在兩人的打鬧下,他到地方先一步下車。
等門關上,吳南和孟凡看著外面熟悉的街景,這才納悶兒,白爺怎麼在學校門口下車了?
紀復白看眼時間,馬上放學,也就意味著蔣一茉馬上下班,還好趕上了。
他走到學校斜對面的公交站台等她,這時響起放學鈴聲,一首悠揚的藍色多瑙河從音響里流淌出來,在校園上空盤旋。
紀復白聽了三年,在學校時沒怎麼在意過,甚至上了高三經常伴著這首歌在課間入睡。
現在畢業了,往後再也不用趴在課桌上補覺。
不用坐在窗邊時,幫大家把窗簾都拉上,好讓他們睡得更香。
也不需要座位被安排在門邊時,經常起身幫老師開關門。
不用一趟趟跑辦公室抱作業和卷子,不用為了運動會苦練短跑,不用晚自習時幫吃零食的常美盯著老師,給吳南講題講到青筋直跳,因為唱歌好聽被起鬨帶頭唱情歌……
紀復白望著從學校里湧出來的一撥撥穿著校服的藍白色人群,專心致志將這首藍色多瑙河聽得仔細。
鈴聲漸到尾聲,他望見了蔣一茉。
蔣一茉和秦勤等幾個老師打完招呼,往街對面走來,準備坐公交回家。
人群里和紀復白目光對上的剎那,她眼睛倏地瞪得溜圓。
紀復白忍不住笑,走過去,和她站一起,嚇得蔣一茉想要抱頭鼠竄。
「我不過來跟你打招呼才奇怪吧?」他道。
他也不知道蔣一茉怎麼想的,自己都已經畢業了,她還在心虛什麼勁兒。
他時常痛恨自己曾是她學生這件事,有時又無比慶幸當過她學生,在她的注視下成長為令她感到驕傲的人,在她心裡永遠占有一席之地。
公交站台上匯聚不少學生,大多都聽說過紀復白,也認識他,有些女孩兒互相推搡著,想過來跟他說話又不好意思。
蔣一茉挪開一點,跟他保持距離。
公交駛來,紀復白跟著蔣一茉上了車。
等車子搖搖晃晃走了好幾站,車上的人都下去得差不多了,蔣一茉找位置坐下,紀復白立刻跑過去占領她旁邊的座位。
蔣一茉嘆口氣,無奈道:「能解釋下你在幹什麼嗎?」
紀復白摘下帽子扔進背包里,抓了抓頭髮,說:「怕你又跟前男友去吃飯,所以來等你下班,送你回家。」
蔣一茉:「……你無不無聊?」
紀復白說:「這個事兒很簡單,你只要明確答應我再也不跟他吃飯,我之後就不會每天到校門口等你下班。」
蔣一茉:「……」
蔣一茉看著他,眼裡含著微怒,認真地,冷冷地,安靜地傳達著她的不滿。
紀復白沒妥協,平靜地凝眸回望,不願退步。
過會兒,蔣一茉轉頭朝向窗外,紀復白也轉過頭去,面向過道,心裡悶著火氣。
又到一站,再下了些人,後半車廂只剩他們兩個,紀復白率先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有種分明不想講但又不得不講的懊惱:「蔣一茉,我的心沒你硬,我的心會痛,痛得我喘不過氣,你就不能……多在乎我一點?」
蔣一茉:「……」
蔣一茉最怕他說軟話,她向來吃軟不吃硬。
默了幾秒,終是心軟,輕嘆著氣:「我答應你就是了。」
紀復白聞言,眉頭聚集的鬱悶一下全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