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茉:「……」
他靠進椅背,深不見底的黑眸盯住她:「看來蔣老師還跟以前一樣,盡愛撿那些我不愛聽的說。」
蔣一茉有些無措:「……我,我不知道你愛聽什麼,至少今天,我是真的不知道。」
「……」
紀復白眉宇一沉,一手好牌被猛地推倒,有的麻將章子蹦起老高,甚至砸在了旁人身上,那女人哎呀一聲。
沒抽完的大半根雪茄扔在菸灰缸里,他起身,不發一語,大步離去。
蔣一茉在他經過自己身邊時,被大力撞了下肩膀,差點沒站穩,男人行動帶風,那風聲,往她耳邊呼嘯。
李總見勢不對,這兩人似乎還真有交情,他讓焦冷跟著人走,焦冷也困了,撇他一眼:「走就走。」
等蔣一茉和焦冷也離開,牌桌上那中年男人靠著桌子,兩手環胸,看著蔣一茉窈窕而去的背影,說:「我後來才反應過來,她跟著復白後面上的樓,如果不是復白有意打過招呼,她怎麼上來的二樓?僅僅說是小張的人,也不夠格,看來,這女人不僅跟我們白總有交情,交情還不淺。」
那位年老一些的男人離開麻將桌,坐到一旁沙發喝酒,「聽那話,像是好過。」又笑道:「我們幾個長輩給他輪番介紹過,他是一個也看不上,原來,是自己在外面吃飽了,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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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一茉和焦冷往外走,焦冷順手在自助餐檯拿起個杯子蛋糕,又問蔣一茉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再走。
蔣一茉搖搖頭,「早就在家吃過了,你趕緊吃,吃完我們快走。」
她眉宇間浮著一抹對此處環境的不耐和厭煩,想趕緊回到家裡,這裡就連一花一草都讓她不自在,想要儘快逃離。
焦冷邊吃,邊和落地窗那邊一個男人打招呼,那男人招招手,她正想走過去細聊,被蔣一茉抓住手腕直接拉出房間。
「幹嘛呀,聊兩句而已,你這個老師怎麼當的,就這麼教學生?招呼也不讓我打一聲,拽著我就走,感情得罪人的不是你。」
焦冷掙脫手腕,被她握疼了,自己揉著。
蔣一茉道:「這個聊兩句,那個聊兩句,一晚上就過去了。」
焦冷笑道:「誰那麼能聊,以為都跟你們老師一樣,一天天吧啦吧啦講個沒完,一個個簡直催眠大師。」
蔣一茉:「你以為我想囉嗦,明天都要開學了,你還不重視起來,抓點緊?真以為有張臉蛋就夠了,學歷在這個社會不重要?」
焦冷想起來之前有個某某總的二婚老婆,學歷不高,以前又是干前台的,被他們那幫人背地裡笑話,瞧她不起。
她扁扁嘴,「你不用為我擔心,難道我姐沒跟你說過,我爸讓我畢業就滾去國外讀一個野雞大學?」
蔣一茉道:「你也知道是野雞大學,趁最後幾個月,努把力,讀一個想讀的學校,以後過自己想過的日子,而不是被丟到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的國外,不好嗎?」
焦冷扯著嘴角笑了笑,語帶譏諷道:「你高中努力了吧,從四川考到北京,應該是很努力了吧,你過上自己想過的日子了嗎?你連套新房子都買不起,買我姐的二手房還得省吃儉用攢六年的首付,現在每個月又要為房貸節衣縮食,大晚上還要跑來這種地方受人白眼,操心一個復讀差生的未來,這就是你努力之後的結果?」
蔣一茉:「……」
蔣一茉覺得自己像個固定靶,被連射了數箭,箭箭致命,一張嘴就要
狂噴血。
她停下來靜默著,想著要怎麼反擊。
焦冷也停下來,玩弄著美甲上的鑽,又說:「你再看我姐,你們同個大學出來的吧,雖然我們家裡也有錢,但她找的那些男人,哪一個缺過錢,給她送包送車,還有送房子的,你呢,可見學歷有什麼用,還是找個男人更重要,你說我是應該向她看齊,還是向你看齊?你都30歲了吧,一個體面點的包包都沒有,還有你這裙子,是正經大牌嗎?自己沒能力,就傍個有能力的,多簡單的道理。」
蔣一茉深吸口氣:「焦冷,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追求這些物質的東西……」
焦冷擺擺手,笑著打斷:「那是因為你想追求也沒有!要不這樣,下回我送你一個吧,我有一個沒怎麼背過的,賣二手還得賣兩萬呢,怎麼樣,蔣老師,看在你今晚這麼擔心我的份上。」
焦冷並不是那種純壞的學生,跟蔣一茉關係也不差,只是兩者價值觀相差太遠。
焦俏也沉迷紙醉金迷,可她更多的時候都很清醒,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想法,也看得准男人,並不是胡亂跟人鬼混,可焦冷,年紀小,想學卻又只學到個皮毛。
蔣一茉怕她遲早栽大坑裡。
她道:「謝謝,我不需要,我自己也買過好點的包,只不過不常背,還要費心伺候,還不如一般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