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熠又貼過來,用鼻尖輕輕地蹭鍾瑾寧的側臉,問:「哥哥生我的氣了嗎?」
他這樣放軟了聲音說話,鍾瑾寧一向抵擋不住,微微偏過頭,道:「沒生氣……癢。」
雖然羞恥於承認,但是鍾瑾寧自覺也是爽到的,推開盛熠貼過來的臉,道:「好了,讓我睡會兒。」
盛熠乖乖的,不再鬧他,等收到了外賣到達的消息,又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拿碗和勺子裝了粥進來,把鍾瑾寧輕聲叫醒。
鍾瑾寧困累到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被盛熠圈在懷裡餵了小半碗的粥,又昏昏睡去。
盛熠將剩下的粥喝完,出去將碗洗了,勤勤懇懇把地板上的痕跡拖乾淨,把烘乾的衣服和床單又依次疊好放回衣櫃裡,最後上了床,抱住鍾瑾寧。
鍾瑾寧沉沉地睡著,漂亮蝶翼似的長睫垂下,投落一層陰翳,眼尾的一點紅痣艷似硃砂,臉頰雪白細膩,透著薄粉。
柔和的光影落在他的側臉,構成一幅上世紀的油畫。
盛熠看了許久,心裡空缺的部分像被暖乎乎的情愫塞滿了,湊過去,在他的眉眼間落下一個吻:「晚安,哥哥。」
鍾瑾寧休息了整整一個周末,幾乎連床也沒怎麼下,盛熠認錯的態度特別好,低眉順眼,將公寓裡的家務全都包攬了。
連鍾瑾寧要去衛生間都是抱著去,要不是鍾瑾寧趕他出去,他甚至想幫忙從後面扶著。
到了周一早上那天,鍾瑾寧的腰還是有些酸,但強撐著起了床,換上襯衫和長褲。
白色襯衫規規矩矩地扣到最頂上一顆,依舊擋不住頸側的那一圈耀武揚威、劃領地似的齒痕。
鍾瑾寧一陣頭疼,拿了創口貼,勉強遮蓋上去,邊角依舊露出一點紅痕。
他做好了被同事們盤問的準備,哪想到去了公司,同事們一個接一個露出意味深長的曖昧笑容,卻什麼也沒問。
中午的時候,陸閆和鍾瑾寧約在食堂見面,轉頭看到他的第一眼,視線下落,神情變得僵硬。
「你……」
陸閆面露複雜。
鍾瑾寧對著電腦正常工作了一上午,忘了自己脖子這張創口貼,遲鈍兩秒,才跟著陸閆的視線回想起來。
他下意識拿手捂住,不好意思地笑笑:「很明顯嗎?」
都是成年人,哪有不懂的。
陸閆的心裡窩著火氣,維持不了往常的笑:「他不知道你要上班嗎?這樣不太合適吧。」
鍾瑾寧道:「嗯,我回去會和他好好溝通這個事的。」
畢竟他的職位需要和客戶打交道,這樣的形象會給人以輕浮的印象,確實不太得體。
陸閆幾次側面打聽,只知道【男性】【年紀比較小】【還在上學】的關鍵詞,不動聲色地上著眼藥:「還在讀書時代的話,確實會比較幼稚。」
「他只是不知道這些。」鍾瑾寧的神色溫和,帶著隱隱的縱容,「沒關係,我會教他的。」
陸閆聽不下去了,轉了話題:「我爺爺的學生最近送來好幾盒鐵皮石斛,品質很好,泡水或者煲湯可以降血糖降血脂。我們家用不上,你要不拿回去給姥姥?」
鍾瑾寧的眼眸微微亮起來,道:「好啊,我按市場價算給你。」
陸閆語氣輕鬆:「不用,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這麼客氣做什麼?我上次出了個小車禍住院,你不也特地請假來照顧我嗎?」
鍾瑾寧堅持:「需要的,你要是不收錢的話,我就不拿了。」
陸閆笑了笑,應了聲好。
他想重提和鍾瑾寧的那位男友見面的事,但是又怕顯得太急切,暴露了什麼,最後還是按捺了下去。
陸閆知道鍾瑾寧對姥姥的事特別上心,也知道他肯定會答應,所以那幾盒鐵皮石斛的補品也帶到了公司,在下班的時候送到了鍾瑾寧的工作間來。
這樣好品質的食補藥材,平日裡有錢都很難買到。
鍾瑾寧惦記著上次陸閆請客吃飯的事,特意多轉了錢,陸閆想給他轉回去,急得鍾瑾寧搶走了他的手機,陸閆才作罷。
陸閆舉雙手投降:「好好,我不轉回給你了。」
鍾瑾寧這才肯把手機還給他。
等陸閆走後,小梨忍不住感慨:「陸老師真挺好的,還會給你姥姥送東西。」
鍾瑾寧頗為認同地點頭:「是的,陸學長人很好。」
小梨嘆氣:「寧寧,你這句話可別當著陸老師的面說啊。」
鍾瑾寧不明所以:「為什麼?我不是在誇他嗎?」
小梨搖搖頭,收拾東西下班走人了。
鍾瑾寧有些茫然,但習慣想不通的事就不再去想,拎著禮盒回公寓了。
盛熠穿著圍裙來開門,看到他手裡的東西,一邊讓路,一邊好奇問:「哥哥拿的什麼?」
鍾瑾寧給他展示,笑道:「陸閆學長的爺爺是市里醫院有名的醫生,這是他的學生送來的藥材。學長知道我姥姥有三高,讓我帶回去給姥姥。」
盛熠的後背猛地升起某種危機感,目光一轉,注意到鍾瑾寧頸側的創口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