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想著,也這樣說了出來。
人魚轉過頭看著他,沒什麼表情:「你問我嗎?我怎麼知道。」說著嘟嘟嘴,又低下頭,去擺弄自己的腳。
這次醒來就是無痛變身,真的好神奇。
李斯予坐在他旁邊,一時無言。
太陽將出未出,室內是蒙昧的藍色。人魚修長的腿一動一動,膝蓋點著他的大腿和腹部。原來一開始他睜眼時,感受到的溫熱的貼著自己的肉體,就是人魚的大腿。
李斯予突然伸出手,把人魚撈過來,讓他面對自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嗯?」人魚發出小小的咬舌音。
李斯予摟著他的腰,鼻子親昵地摩擦著人魚的臉蛋,問他:「要不要這樣試一下?」
人魚的雙臂環繞著他的脖子,他親親李斯予的鼻子,低頭好奇地看著。
李斯予一手托著他的下巴,一手按著他的腰,「別看先別看。」
然後他們開啟了晨間活動,這樣的體亻立在往後的生活里,當選了人魚最愛top2,top1留空,給其他體亻立競爭。
他剛剛生出的兩個膝蓋,分別在人類身體的兩側。剛開始他稍微施力跪著,後來他忘記了用力,只有膝蓋與床鋪一下一下的摩擦,讓他深深感受到自己是一位正在交配的人類。
他的胳膊,一隻環繞著人類的脖頸,一隻摺疊在面前,他咬著自己的手背,從哼哼到仰頭鳴叫。
他像在海中,他確實在海中,漂浮著遊蕩著,他痙攣著縮緊腳趾,面龐溺在汗水中,自己與他人的汗水,隨後白光占據了他的大腦。
或許是太陽出來了,他想。
「是鹹的。」一個多小時候後,人魚躺著,舔了舔自己的手腕。
他作為魚,從前都不知道自己也會流汗,還是鹹鹹的口感。
他轉過身,舔了舔李斯予的下巴,得出結論:「你也是鹹的。」
而李斯予,此刻正在幸福著憂慮著思考,最終他決定打出直球。
「小魚,我告訴你一個非常可怕的秘密,我是人類,如果你和別人,別魚,也做這件事,我就會死。我們是一夫一妻制的動物。」
人魚奇怪地轉頭看了他一眼,說:「但我看律所1818節目不是這麼說的。」
李斯予像中了一槍,彎腰轉過去背對人魚,雙手捂臉不說話。
「咯咯咯」人魚發出屬於他的奇怪聲線的笑聲,他撲過來壓在李斯予的身上,試圖掰開人類的手看到他的臉。
「那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人魚親親他的側臉和手背,「snega.」
李斯予轉過來,重新摟著他,問:「我以為只有人類愛起名字,」他笑起來,「人魚很像鳥,飛來飛去,很自由。」李斯予的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人魚不屑地瞥了一眼人類,隨後又有點害羞:「我給自己起的名字,別的人魚確實很少有名字。」
「但是!」他為自己辯解,聲稱在自己給自己起了名字後,小捲起一陣命名風潮。至少有一位小海獅同意被命名為「石頭」的人魚發音,一位珊瑚同意自己叫「珊瑚」,還有一位人魚姐姐挑選了「玻璃」的發音。
李斯予笑著問:「那你呢,你的發音是什麼含義?」
人魚扭了扭:「下雪的海。」
李斯予點點頭,努力發出接近的聲音:「snega.」他覺得有點俄語發音。
「那你的母親父親有使用這個稱呼嗎?」李斯予雖然這樣問,心裡還是有點知識儲備不足造成的不確定。他不確定人魚是不是一條雌魚和一條雄魚交配生出小人魚,不確定是不是胎生,但看著也不像卵生啊。
也說不好,很多魚是卵生,但鯨魚和海豚就是胎生,鯊魚甚至是卵胎生。在李斯予的認知里,如果是卵生那或許母親父親就不太重要也不太認識,但是他長得真的很像哺乳動物啊,胎生的話應該還是會和母親生活一段時間的吧?
就在李斯予高速胡思亂想時,人魚搖搖頭:「我醒來就在一個洞穴里,很多葉子蓋著我,我游出來後就幾乎沒見過其他人魚。我這樣的,很少的。」
聽起來稍微像卵生,但卵生會這麼少嗎。不是一生一串嗎?李斯予依然沉默不語,內心翻騰著無知的海浪。
接下來的幾天,李斯予都有種過完這幾天,人生就可以提前結束了的夢幻感。
他每天都沉溺在人魚的香氣和鳴叫中,他起初嘗試思考,思考人魚是胎生還是卵生,隨後思考千里迢迢去南島的原因,反問自己真的相信消失了幾個月的母親會出現在一個並不與世隔絕的海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