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機器壞了還是我的造化不夠?
他十分害怕去找周幸匯報這個結果,怕被罵到頭臭。周幸在上周剛揚言要物理清除他實驗室的所有殘次品。
他靠著家裡的關係進來,以為是令人艷羨的清閒鐵飯碗,他爸爸也是這麼說的,混過試用期,混成老油子之後,每天打個卡就能下班了。誰知道給他分配到周幸的組裡啊!這個人根本沒有普世感情和普通人生活娛樂日常,每天就知道在實驗室干到死,還嫌棄每一個不中意的下屬,罵他們廢物。
我這樣的關係戶,居然在這裡過得這麼苦!也怪自己的父親不夠努力,關係不夠硬,只能送他進來,不能保他躺平。
他憤憤然,隨後畏畏縮縮地翻了翻以前的報告,調出一份之前使用過但不常用的試劑配比,偽造了一份新試劑,然後再次送檢。
然而,可樂男看到周幸拿到他精心編纂的報告後,眉頭皺地比他還深。
可樂男儘量放鬆自己的雙肩,讓自己顯得和平時差不多自信。
周幸卻沒有看他,仔仔細細皺著眉頭把報告來回看。中途瞥了他一眼,周幸皺著眉頭問:「今天怎麼搖杆挺這麼直?平時不是很猥瑣嗎?」
一句話像一根針,戳破了強裝的脆弱外表,可樂男的氣頓時泄了,人又軟軟地站著。他準備好迎接今日份的狗血淋頭,但意外地,周幸並沒有太注意他,匆匆拿了文件和試劑就走了。
周幸刷開兩道門,進入關著人魚的房間。
這是他失而復得的珍惜實驗材料,雖然看起來像個頭髮長期不剪分不清男女的傷殘人類。
他光裸著,坐在中央玻璃圓筒觀察房的地上,兇狠地盯著每一個路過的白大褂。左腿血肉模糊地垂在地上,乾涸的血跡在地上擦出褐紅的痕跡。
周幸看著他,又皺起了眉頭。二號助理小碎步趕來迎接上級,拿著準備好的今日事項,待周幸查看。
二號助理低頭小聲說:「我擔心萬一以後被發現我們用人魚這樣做實驗,會被說虐待動物,不然我拿個衣服給他穿著吧。」
周幸有些不滿但不多:「他在水裡游泳也不會穿衣服啊,人才穿衣服。你少想點沒用的,好幾年了都升不了一級,就是沒用的想多了。」
二號點頭稱是,表示自己今年也會努力準備晉級材料,提升周幸組的含金量。
周幸又說,「很怪,以前受傷了不是能自愈嗎,最多就是快和慢的差別,怎麼這個腿現在一周了還沒什麼數據變化,每天都有做詳細數據記錄嗎?」
「有的有的,也按您說的暫時沒有用任何輔助劑或者藥物,每天的記錄在這裡您看。」
周幸拿著二號端上來的平板大步走開了。二號品出周幸只是想教育一下她,並沒有太在乎人魚穿不穿衣服。於是還是拿出了準備好的棉製病號裙,放到傳送架上。
人魚半坐著,抱著一條腿,捲髮亂糟糟地垂著,他警覺地透過頭髮縫隙盯著面前的範圍。
「嗚——叮」傳送窗口這次伸進來的不是食物,也不是藥物,是一塊條紋白布。人魚冷漠地盯了一會兒白布,隨後轉開視線,隨機選取一個人類,繼續盯著。一會兒之後,他選中了一個穿著長褲戴著極細項鍊的女性人類。
那項鍊毫不起眼,但閃動的微弱的光,在這冰冷的寬闊空間裡,吸引著他。
戴著項鍊的女人走近觀察倉,指了指白布,嘴唇一張一合仿佛試圖在給他傳遞唇語。
人魚看著她無動於衷。
等了一會兒後,滴滴幾聲電子聲響起,這個戴著項鍊的女人走了進來,拿起那塊白布,蹲到他面前。
他看了看她的身後,剛剛這一會兒,人們已經戒備起來,每個人都在盯著他看,有個人站在某個感控機器旁,懸著準備隨時落下手指。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