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生下兩個女兒後,萬金翰對她非打即罵,還責怪她生不出兒子,若不是老將軍在世時規定不准納妾,將軍府現在不知道抬進去了多少房小妾了。
「娘——琴兒好餓——」萬奕琴那有氣無力的呢喃聲,如同一根根尖刺,扎進秋氏的心裡,也打斷了秋氏的回憶。
她看著女兒那蒼白如紙的小臉,還有頭上那道觸目驚心的血口子,對萬金翰的恨意洶湧異常,簡直要將他吞噬。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和女兒必死無疑,那為何不拉著這個惡貫滿盈的畜生一起下地獄呢?
秋氏小心翼翼地將萬奕琴輕柔地放在地上,輕輕摸了一下女兒的小臉,這才撐著石壁站起身來。
她在地上拾起一塊比成年人拳頭大兩倍的石頭,腳步輕緩,慢慢走向萬金翰。
秋氏的雙眼布滿血絲,臉上帶著猙獰的冷笑,如同地府里出來的惡鬼般,讓人遍體生寒。
她走到萬金翰的腦袋邊輕輕蹲下身子,看著萬金翰那流著口水的臉,她手中的石頭如千斤重錘,高高舉起,又狠狠落下,直接砸在萬金翰的頭上。
一聲沉悶的響聲在山洞中如投石入水,卻激不起半點漣漪。
萬金翰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這一石頭砸得昏死過去。
秋氏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一下又一下,連續砸了十幾次,直到萬金翰徹底沒了呼吸,整個腦袋已變成一團血肉模糊,她才如一灘爛泥癱倒在地上。
手中的石頭滾落,她突然捂住臉,低聲壓抑地哭泣起來,仿佛要將心中的悲憤全部傾瀉而出。
萬星墨將洞內的一切都盡收眼底,但是他表情淡然,只瞥了一眼便扭過頭去,並未出手阻攔。
在萬星墨的眼裡,萬金哲和萬金翰都死有餘辜,平日在京城裡,他們仗著將軍府的名頭,經常在外胡作非為,每次都是老將軍出面收拾爛攤子。
在將軍府更是囂張至極,經常利用柳氏在府里作威作福,橫行霸道。
萬星墨對這兩隻蛀蟲恨之入骨,恨不得親手將他們解決,以免給將軍府抹黑。
夜涼如水,半夜陰沉的天空終於下起了豆大的雨點。
雨點打在樹林的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如泣如訴,卻沒有吵醒洞內熟睡的人們。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要穿棉。
洞內的火堆無人照看,已經漸漸熄滅,溫度也逐漸降低。
正在熟睡的人不由自主地蜷縮成一團,如受驚的刺蝟,努力尋找熱源,主動靠近,最後大家擠成一團,互相取暖。
只有萬老太一家流放時帶了被褥,此時此刻,他們受到的影響微乎其微。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個時辰,才終於停下,林中一片靜謐,鴉雀無聲。
然而,在這看似寧靜的夜幕下,危險卻如鬼魅一般,正悄然逼近。
萬老二翻了個身,身體突然僵住,然後猛地驚醒。
他忽地從被褥上彈坐起來,目光急切地望向不遠處的火堆,見那火堆仍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而靠近內側的地方,萬星墨正雙腿盤坐,宛如一座雕塑。
「墨公子,我是不是睡過頭了?」萬老二慌忙爬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萬星墨身邊。
萬星墨微微睜開眼眸,那清亮的眼眸,恰似璀璨星辰,令人為之一亮。
「萬二叔,你若是睏倦了,儘管安心入睡即可,我坐著練功並無影響。」
萬星墨的聲音清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但萬老二怎會願意,在他的觀念中,人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做事。
「不行,我們說好了你值上半夜,我值下半夜的,這山洞裡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時辰,也不知現在是何時了,你趕緊去睡一覺,莫要傷了身體。」
萬老二執意讓萬星墨去休息,自己則守在洞口的一側。
為了以防野獸出沒,他還特意在他們所在的這一側,朝向洞口的位置又升起一堆火。
他自知沒有萬星墨那般高超的武藝,所以只能多做些防禦措施,以應對可能發生的意外。
萬星墨斜靠在石壁上,緩緩合上眼睛,漸漸地,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
萬老二看著熊熊燃燒的火堆,心中終於有了一絲安全感。
他突然感到一陣尿急,便想著出去解決一下,看了一眼進來的那個洞口,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人,於是他朝著山洞的另一頭走去。
沒走幾步,他便停下來方便。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山洞內驟然響起,在萬老二耳中,這聲音猶如驚雷,同時,正在酣睡的小福寶也開始不安地扭動身子。
萬二嫂心生警覺,趕忙將小福寶緊緊抱入懷中,以為她是要如廁,豈知小福寶僅是嘴角下撇,嚶嚶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