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遭,她也不奢望什麼養尊處優的生活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夫教子,男耕女織。平淡恬靜,其實也不錯。
後來她又幸運地遇到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娶了她,也不嫌棄她遭遇了那些事情,待她一心一意,極盡溫柔。
他們就這樣相伴著度過平淡的歲月,直到越婉兒逐漸老去,記憶開始混亂模糊。
話到最後,翁岐的聲音甚至染上哽咽:「她告訴我,她說,她想念眠沙鎮的景色、美食,那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她說她想回去看看。但每次說到最後,她總會捂住頭尖叫:『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不要!!!』她說,她說她不配回去。」
翁岐赤紅著雙眼:「她做錯了什麼?每個人不都是想要自己生活得好一點嗎?她從來沒有欺騙過任何人!」
之前捉人的時候溫飛雪還笑著,此刻臉上卻全然是一派凝重。
平心而論,雖然中年修士說得情真意切,但他其實是不信的。
他來過這裡很多次,斷斷續續地也在這裡住了挺長時間。中年修士口中的眠沙鎮,實在是和他所了解的太過不一樣,幾乎是背道而馳。
但也不能就這麼下定論。
「所以你就想毀了這裡?」溫飛雪道。
翁岐搖頭:「不。這是她這麼多年都心心念念的地方,我只想把她所熟悉的帶回去給她。她已經快要離世了,我想儘可能地滿足她的願望。這也是這鎮子上的人欠她的。」
他的表情一瞬猙獰,又立刻壓抑回平靜:「不過現在該報復的人也報復得差不多,我已打算回去陪她走這最後一程了。」
溫飛雪還是狐疑:「道友,對不住。雖然你的故事很讓人感動,但我還是不能放你走。」
中年修士急切道:「為什麼?我之前每天都會趕回去一次。若是這幾天回不去,婉兒會擔心我的。」
「放心,不會太久的。等調查完這些事就好了。」
究竟是怎麼好了。是將中年男子放回去,還是其他,溫飛雪沒有說明。
中年修士也沒注意。他只是頹然地坐回去,眼裡是止不住的擔憂。
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溫飛雪轉過頭望向窗外,才驚覺,外面不知何時,竟下起了雨。
街上的行人稀疏,少有幾個也是步履匆匆。
乾燥的地面暈開水痕,很快,整個地面都成了深灰色,平日裡所有人不覺的覆地灰塵顯形在鞋面衣擺,留下污漬。
溫飛雪收回目光,帶著陸言卿又去了姜清的房間。
他進去時,姜清正對著銅鏡,往額上細細描著花鈿。
「又來找我。所為何事?」
「聽說很多年前,眠沙鎮有一個叫越婉兒的妓女,後來因為一些事情,她離被迫開了。這事你知道嗎?」
姜清微向後斜瞥了眼,意味不明:「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不是查案嗎,可不是每個地方你都能遇到熟人。」
「成。」姜清拒絕,溫飛雪也沒糾纏。
姜清的性子,溫飛雪再了解不過。
說一不二。只要她打定了主意要做什麼,那不管別人再怎麼說,她也是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