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了了回頭橫了他一眼,視線又移到被他緊緊拽住的手臂上。
杜同舟無奈地放開手,卻依舊站到了孟了了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總是這樣,分手的時候不和我說明原因,也不接我電話,有好幾次我都懷疑我們到底有沒有在一起過,那些日子是不是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杜同舟溫和的臉上難得有了些裂痕,他皺著眉頭質問著孟了了,一字一頓地說道,「現在還是一樣,甚至不願意多說一個字。你是要我猜,還是想要我怎麼樣?」
「杜教授不是研究心理的嗎,怎麼這時候看不出來了?」孟了了把他剛才的話又如數奉還。
「了了,如果你氣我不顧你的感受去了美國,或者因為異國讓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了嫌隙,好,這些我都認。」杜同舟的雙手在空中按了按,像是在安撫孟了了的情緒,「現在我回來了,就站在你面前,還有什麼我們不能好好說明白的?如果曾經阻礙我們的東西已經不存在了,為什麼我們不能重新在一起呢?做錯的我都會好好補償,只要……」
孟了了嗤笑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如果阻礙我們的東西就是我不愛你了呢?我們還需要重新在一起嗎?」
杜同舟愣了約莫兩秒,卻也只愣了兩秒。
「不,如果你不愛我了,你不會是現在這個狀態。」杜同舟篤定地笑了,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文爾雅,「你忌諱和我在一起的每一秒,渾身帶刺地和我交流,甚至為了逃避我,你試著和蔣天奇來往。了了,你還愛我,只不過這是你的潛意識,而你的理智屏蔽了你的潛意識,讓你對我充滿了敵意。」
孟了了皺起了眉頭,深深看著杜同舟。
耳邊響起了落石的聲音,她細細聆聽,發覺是心裡那個她以為早已填滿的坑再次一點一點地坍塌了下去。
占據CBD核心區5A寫字樓的律所辦公室里,有兩個人沉默地站著。
過往的一幕幕在他們眼前閃現,帶著青春片才有的朦朧濾鏡。
那是個下過雨的春天午後,她把手放進他的手裡,決定要去愛這個被春雨淋濕了頭髮的人。
又是一個寂靜夏夜,她站在路邊,看著他騎車從遠處而來。車到跟前,修長的腿踮在地上,他探身吻了她,然後看著她笑。
然後在一個刮著風的秋天,他說他不得不走了,她爸身體什麼時候好點兒了就來紐約找他,他等著她。可他必須得走了,對不起。
刺耳的手機鈴聲撕裂了孟了了眼前飄著雪的紐約街景,催著她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她深深吸了口氣,從包里翻出手機。
來電人是蔣天奇。
杜同舟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嘆了口氣,無奈地笑道,曹操來了。
孟了了瞥了他一眼,接起了電話。
「孟律師,跟哪兒瀟灑呢?」蔣天奇的聲音經過信號的消減仍顯得氣血充足,孟了了甚至能想像到他此時的表情。
「加班。」
「都這點兒了還加班兒?律師也不尊重勞動法啊?」蔣天奇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我今兒不加班,一起喝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