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同舟也被她這句話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出於禮貌,他還是點點頭道:「冷,你要去的話,穿這身肯定不行。」
「好,聽杜教授的。」姜昂看了看自己單薄的衣著,笑得眉眼彎彎。
杜同舟走後,孟了了也沒了胃口,她等著姜昂把一桌子好菜挑精華的吃了,起身去結帳。
服務員卻說,她們這桌的帳已經結了。
姜昂笑盈盈地把自己那份轉給孟了了,說杜同舟和我無親無故,我不欠他這個人情。
孟了了也正在給杜同舟轉錢,她看了眼姜昂,說要不咱倆能成朋友呢,想一塊兒去了。
姜昂勾了勾嘴角,拉著孟了了出了餐廳。
餐廳外,北風已經停了,北京忽然變得很安靜,像是在醞釀一個秘密。
然後,一片雪花從天而降,飄落在孟了了腳面。
「下雪了。」姜昂高興地拉著孟了了跑到人行道上,看了會兒像是憑空出現的雪花,忽然問她,「你還記得嗎?我們認識的那一天,上海也難得下了雪。」
孟了了臉色黯淡下來,點了點頭。
她又怎麼會忘記,那一天,她的父親在上海的瑞金醫院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也是那一天,她在病房外遇見了個穿著單薄、一直愣愣瞧著她和母親抱頭痛哭的姑娘,姑娘說是來看爺爺的,瑞金醫院德高望重的老院長,也是她父親的血液科主治醫生。
還是那一天,那個姑娘遞給她一杯熱咖啡,說這個豆子苦得很,你把它喝了,以後再也不會覺得苦了。
「我那時候年少無知,信了你的話,真以為苦都喝完了。」孟了了苦笑了起來。
她在那一年失去了父親,一貫樂觀的母親也沉鬱了起來。她頭一次覺得恍然無措,急需一個溫暖的懷抱。
於是,她勇敢了一回,衝動了一回。
然後,她又一次喝到了一杯豆子很苦的咖啡,還是姜昂遞給她的。
「人生總是這麼苦,不止童年。」姜昂也笑。
孟了了嘆了口氣,和姜昂一起往停車場走:「你會比我幸福,起碼你不擰巴。」
姜昂只看著她笑,不說話。
孟了了意識到,提到幸福,姜昂總是一笑而過。
她正想繼續問問,卻被姜昂搶了白。
「了了,杜同舟知道你為什麼和他分手嗎?」
孟了了搖了搖頭。
姜昂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嘆道:「了了,你這人啊,自己聰明、感知力強,就覺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能自己分析出結論。可男人呢,或是遲鈍,或是掩飾,或是根本就覺得自己沒有錯,他們會選擇性地忘記自己做過的事,只對結果感到一頭霧水。杜同舟就是這樣,他忘了自己做過什麼,只覺得你們無非是因為一些小事分開,所以再見到你時他會窮追不捨。一來是他不清醒,二來是你給了他錯誤的信號,沒有讓他看到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