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和杜同舟坐著另一輛車也回來了,幾個人又合力把蔣天奇運到了專案組會議室,這現眼的一路才算完。
蔣天奇在一片歡迎聲中主持了會議,和專案組的同事們分享了他們取得的口供。
「所以,沈為民確實是為女兒報仇,才屢屢犯案?他女兒死的那天也是下著大雨,屍體同樣一絲不掛,括約肌有嚴重損傷,身上有煙疤,和他的作案手法都對上了。」聽完林奈對口供的簡要陳述,湯芒嘖嘖搖頭道,「同樣作為一個父親,於情我能理解他,可於理於法……」
「那她閨女的死因……確定是自殺嗎?」另一個偵查員問道。
「這個問題已經聯繫廊坊那邊了,他們正在研究重啟案件調查。」蔣天奇說,「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事兒大概率不是自殺,就算最後一下是女孩兒自己來的,也是現場被逼得走投無路之下的結果。」
「難怪他有心要等警察發現了屍體再走,他就是想看看我們是不是也和當年一樣,草草結案。」
「我一直想不明白,現場那麼完整,沒有打鬥痕跡,他一個半大老頭兒是怎麼完成的犯罪,即使有同夥,也不能保證把一個人毫無痕跡地完全制服並殺害。現在我知道了。」趙辰又翻了翻過往的記錄,恍然大悟道,「他把這些受害人囚禁起來,不斷地虐待、折磨他們,這也是這些死者身上或輕或重有陳舊傷的原因,只是殺害時間和虐待時間並不匹配,導致很多傷情無法體現,所以讓我們沒有辦法深挖這點。直到施虐時間足夠長,手段足夠殘忍,他們就會喪失全部人格和生的希望。等他們徹底淪為行屍走肉後,沈為民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能讓這些人自己走到陳屍地點。他或者他的同夥只需要用繩子把他們勒死,其他一點兒阻礙都不會遇到。是這樣嗎,杜教授?」
杜同舟點點頭,順著話茬說道:「精神控制領域最有名的是美國在二戰後的MK-Ura計劃,它的一些子項目包括給與藥物、催眠、緊閉、辱罵、虐待等手段對實驗對象進行精神控制,效果非常顯著。沈為民或許不知道這些學術上的東西,但為了給女兒報仇,用了同樣的虐待手段,因此無意間掌握了其中的竅門,甚至更新了技術。比如,他可能會故意放走被害人,然後再把他抓回來,繼續折磨,這樣得到希望再失去希望的過程,能最快讓一個人陷入崩潰。人的精神一旦崩潰,接下來的事兒確實就像沈為民說的,他只要告訴被害人,下車,走到案發現場找到提前等在那裡的他,被害人就會這麼做的。」
「案發時也都下著雨,人藏在雨傘下,有監控也看不出來誰是誰,我們也很難想到是受害人自己主動走過去的。」湯芒說。
「心理算是讓他玩兒明白了。」張威搖了搖頭,「他要早這麼牛逼,怎麼會不知道閨女一直被霸凌。」
「只能說,閨女是好閨女,老實、溫和,不想給父親添負擔。當爹的……不算壞,但太木訥,缺乏對閨女真正的關心。」蔣天奇嘆了口氣,「他現在做的無非就是感動自己,減輕自己的痛苦罷了。」
「那同夥呢?真像他交代的,就他一個人犯案,沒有同夥?」林奈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沈為民在口供中咬死了是一人所為,無論蔣天奇怎麼激他、騙他、安撫他,就是不承認存在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