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愚者也!認賊為父,有愧於汝之生母焉。]
[十六年前,慕容老匹夫設計害汝母,且竊汝母之功……]
慕容無雙握著信的手微微顫抖,一句接一句地往下讀,信中的慕容老匹夫指的是她父親,這位慕容老匹夫的所作所為可謂是禽獸不如,這與她印象里的父親判若兩人。
她從未如此艱難地去讀一封信,信里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可放在一起是那麽的令人難以置信。
一炷香後,她讀完最後一句話,攥著信的指尖發白。
「我家是我的家,你家是你的家嗎?」
慕容無雙想起葉靜蘭說過的話,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若信里所說屬實,那她確實是個沒家的蠢貨。
「銀竹,為我更衣,我要去見父親。」
……
永寧侯府中,葉聽晚拿著帳本唉聲嘆氣。
「該死的蕭牧舟,早不造反,晚不造反,非要在昨夜造反!我昨天才和劉老闆算好日子,決定客滿樓在這月初六開業。這下可好,半月內京城都不得安寧,我的客滿樓不知何時才能順利開業了?」
葉靜蘭坐在一旁全神貫注地擦拭武器架上的每一樣武器,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聽到葉聽晚的抱怨,回道:「你那麽有本事,不需要所謂的黃道吉日,在何時開業都會賓客盈門。」
葉聽晚拿帳本擋住自己咧開的嘴角:「是這個理,但酒樓的肉和菜都已備好,放不了太久。」
到時候不新鮮的肉和菜都只能折價賣出去,再重新花錢採買,還沒盈利呢,成本越來越高。
「要不了半月,最多三天京城就會恢復常態。」葉靜蘭給葉聽晚餵了顆定心丸。
上面的旨意是京城戒嚴三日,三日後城門就會逐一打開,雖然城門口的盤查會很嚴格,但城內不受影響。捉拿蕭牧舟固然重要,可京城的生意買賣更重要,白花花的銀兩更重要。
「不錯,城門打開那日正好是初六,悶了三天的百姓終於可以出來,在那天開業大家都會去湊熱鬧的。」流箏打了個哈欠走進來,眼底掛著兩團烏青。
葉聽晚連忙迎上去,心疼道:「葉二真是個禍害,不知道挑個清閒日子死,害得娘既要忙老侯爺的葬禮,又要操心他的。」
流箏後半夜得到葉二死在採菊苑的消息,當即就帶人趕去採菊苑,在那一堆燒焦的屍體中辨認了許久才找到葉二。
「沒事,為娘身體好撐得住,等把他們的喪事辦完了,正好可以帶你們離京,就說我們回北方雲昆城的祖宅投靠親戚去。」
流箏倒覺得這是件好事。
她的產業和侯府是分開的,葉家那邊的族親想要來分一杯羹,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原本葉二沒死,等到葉二及冠就能繼承老侯爺的爵位,她們三人還找不到好藉口離京。
現在葉二已死,侯府的男丁都沒了,在旁人看來侯府只剩下三位內宅女眷,她們無依無靠的,想回北方祖宅去投靠親戚安穩度日再正常不過。
「回雲昆城的話,京城的生意怎麽辦?」葉靜蘭問道。
「回雲昆城是做給別人看的,馬車裡坐的是誰沒人在意。咱三換身行頭,搖身一變就是剛入京,準備在京城落腳的商人。」
流箏早就計劃好了,她和聽晚勢必要在京城多留幾年,這裡的生意要繼續做下去。沒有侯府的限制,她們娘倆還能去南北各地談生意,把產業一步步擴大,最好能讓夏池國各地都有她們家的產業。如此一來,她們三人走到哪裡都不怕。
至於靜蘭,她想跟著她們做生意也好,想去別的地方也好,總歸家裡永遠都給她留著一扇門,隨時等著她回家。
葉聽晚和流箏商量著客滿樓開業的事情,葉靜蘭漫不經心地擦著手裡的平沙槍,腦中是咸沭和完顏習和她說過的話。她們都說外面的世界更廣闊,要她多出去走走看看,交些朋友。
快意恩仇的江湖,她的確想去闖蕩一番,去看看由明笑天親手打下來的北武林,去同更多習武之人切磋武藝。
只是該何時出發,要不要帶隨從僕人,銀錢該準備多少,打算出去多久,具體往哪個地方去等等,這些問題她目前都沒有考慮好。
出一趟遠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了,葉靜蘭想得頭疼,煩躁地拿起平沙槍朝演武場走去。
先不想了,練槍去。
臨近午時,城外落霞亭
完顏習坐在亭子裡,天氣漸熱,她愜意地搖著手裡的摺扇:「閣下考慮得如何了?」
玄一站在她的旁邊,手裡拿著兩份「要你命」的配方,一份是燕淼從慕容無雙那裡得來的,一份是剛才完顏習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