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雙露出一抹苦笑,轉過身:「桑前輩,朝堂上沒有女子。我母親只有回京述職那天可以破例出現在朝堂上,過了那日,她沒有資格再上朝。想要面聖,也要男帝同意召見她才行。」
桑進愣了一下,磕巴道:「她,她不是將,將軍嗎?將軍也沒資格嗎?」
沒有。
沒有人回答桑進,可答案不言而喻。
第170章 容我替母親向諸位前輩認錯
烈日高懸,大地如炙。
眾人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早已被自己的淚水淹滅,壓抑的啜泣聲在校場裡迴蕩。方才有多憤怒,現在便有多麽自責與悔恨。
應無雙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貼在掌心那塊的神鳳槍變得滾燙,她將手抬起換了個位置握住槍身。
掌心處傳來絲絲寒意,應無雙垂下眼,望向長槍尾部刻有玉樹二字的地方。
母親,不論你在哪裡活著,我都要利用你的死亡,在這即將到來的亂世里為我自己開闢一條道路。
武瑾取下腰間的水囊遞給應無雙,說道:「你方才說第一冤,可是還有第二冤?」
「是。」應無雙接過水囊卻沒喝,她抬起頭,眼底滿是悲傷,用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第二冤,我母親是被賊人謀害含冤而逝,死不瞑目。」
應無雙還記得那封用詞相當刻薄的飛鏢傳書,慕容老賊下螙謀害母親,竊取母親的軍功,霸占母親的封號。
寫信的那人許是為了罵她,才將母親的死全部算在了慕容老賊身上。
要她說,母親的死,怎麽能算在一個男人身上?
慕容老賊的背後,是夏池國高高在上、身為九五之尊的男帝,是朝堂之上數之不盡的男官。
「諸位前輩,我母親屢次上奏得不到回應,是因為朝廷容不下三千女將士。而我母親歸京不到兩年就撒手人寰,也是因為朝廷容不下一位女將軍。」
應無雙眼底的悲傷被憤怒取代,她的聲音沙啞,卻蘊含著無盡的憤怒與威勢。十六年前應玉樹被一群男人合謀算計,謀害她的性命,竊取她的軍功,將她的一切賜給另一個男人。
事情的真相在眾人面前揭開,應無雙的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十六年過去,我從京城一路走到北疆,整個夏池國,只有北疆還記得真正的平北將軍是我母親應玉樹。除了你們,再沒有人記得她。」
未曾踏足過京城的數千將士震驚地看著應無雙,她們從不知道繁華的京城背後是如此的骯髒可怖。
哪怕是她們眼中最厲害的平北將軍,於京城朝堂上的那群男人而言,也不過是個隨手便可碾死的女人罷了。
「應玉樹不是還活著嗎?她怎麽不親自出來喊冤?」桑進瞥見輪椅上的霍刀,對著眾人說,「五年前我的手下在襄江救下霍校尉,霍校尉親口說的,她說應玉樹的墓xue里沒有屍體,應玉樹一定還活著。」
眾人聞言皆望向霍刀,應無雙卻開口道:「她死了。」
「你胡說,我昨日問你,你還說……等等,你在唬我?」桑進想要反駁,猛地想起應無雙確實從未承認過她是跟著應玉樹一起來的。問起應玉樹的下落時,她也說不知道。
在旁看戲的葉未央破天荒地和桑進想到一塊去了,她本以為應無雙身後有應玉樹撐腰,才步步退讓,答應為應無雙做事。
現在應無雙居然告訴所有人,應玉樹死了。那她豈不是做了個虧本生意?
「沒有應玉樹,那在四方鎮造反的是誰?」桑進問道。
「是我,我的身手還不錯吧?」馮爭拿起長刀抖了兩下,桑進身子一僵不敢亂動。
「你,你們!當真只有你們兩個人進了北疆?」桑進總覺得應無雙還在忽悠她,應玉樹一定就在哪個角落躲著。
應無雙沒有理會桑進的追問,一直挺直的脊背,緩緩塌了下來,眼眸中蓄滿了淚水:「倘若母親還活著,她怎麽捨得不來看我一眼?」
從出現在校場的那一刻起,十六歲的少年應無雙,就展現出了堅韌不拔、不卑不亢的姿態。哪怕在訴說母親冤屈之時,眼中含淚,也未曾流露出一絲軟弱。
而此刻,她終於卸下了所有偽裝,讓眾人看到了她內心深處的委屈。她不過是個一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可憐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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