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翠大喝一聲,雙手叉腰挺起胸膛,剛擺出氣勢,那群男人就低著頭縮了回去,悄聲罵蔣翠是潑婦,他們可招惹不起。
這家茶樓賺的就是平頭老百姓的錢,只要一文錢,就能進來點上一杯茶,在店裡待一整天。偶爾也會招來些錢少事多的地痞流氓,故意在茶樓里鬧事。
每逢這時,就得靠茶樓里的雜役來解決這些人。有的好言好語勸上幾句,事情也就過去了;有的蠻不講理,那就只能把人轟出去。
蔣翠就是負責趕人的那個,誰要是敢在茶樓里鬧事,她就敢把人罵得狗血淋頭,再一掃帚把人打出去。
街坊四鄰沒人不知道蔣翠的威名,這茶樓多虧有蔣翠這麽個厲害角色鎮場子,才能平平安安、穩穩噹噹開了這麽多年。
男人們爭不過蔣翠,也罵不過蔣翠,更不敢和她在這裡動手。
方才還叫囂著要蔣翠走開的三四個男人,此刻倒成了霜打的茄子,只敢用黃板牙磨著些"夜叉"、"潑婦"、「婦人之見」的碎嘴話,以此為自己挽回一點面子。
蔣翠知道他們在罵自己,擼起袖子就要上去和他們理論。
「啪!」
茶樓的高台上醒木一拍,眾人聞聲紛紛投去目光,只見台上坐著一位身材滾圓的胖阿婆,之前常在茶樓里說書的老男人抱著自己的一堆書本慢騰騰地走下台。
「她是誰啊?以前沒見過她。」茶樓里的常客疑惑道。
蔣翠也好奇地打量著台上的新說書人,說書的男人一抓一大把,還是頭一次見女人說書的。
「你是干什麽的,不說書就下去。」有人催促道。
胖阿婆笑嘻嘻地看著眾人,拿起醒木又是重重一拍,這一聲比之前那聲更響更重,震得人頭皮發麻。
無人注意到在這一聲巨響的掩蓋下,有四個男人的頭蓋骨應聲碎裂。閻婆隨手將死去的四個男人丟到桌子底下,踩著他們的屍體坐在桌邊。
一把重刀落在茶桌上,石力在閻婆身邊落座:「兩位前輩真有默契。」
施若素用醒木的聲音掩護閻婆殺人,如此便不會嚇跑茶樓里的客人。
「諸位可知如今圍困晉州,意圖攻城的叛軍是什麽來頭?」
胖阿婆問了一個問題,不需要眾人回答,她又拍了下醒木,自顧自地說道:「不錯,叛軍的首領正是邕親王蕭牧舟,數月前在京城殘忍地殺害了兩位皇男和眾多朝中男臣,逃回封地後便起兵造反,和朝廷對抗至今。」
「這些事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講點新鮮的。」蔣翠見胖阿婆是個生面孔,口音又和晉州話相差甚遠,便認定此人是從外面逃難來的,肯定知道些別的消息。
「你們知道邕親王造反,可知道他性情殘暴?叛軍所過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身為叛軍首領的邕親王從不約束手下的將士,任由他們欺壓百姓。晉州一旦被攻破,他定會命令手下的將士屠城。」
這話並未嚇到樓內的茶客,朝廷的援軍正在趕來的路上,晉州又是易守難攻之地,大家堅信叛軍不可能攻得進來。
「愛信不信,等他們打進來了,你們就知道哭了。」
胖阿婆低聲自語,和台下的閻婆對視了一眼,然後站起來讓大家安靜:「南邊的事兒都聽膩了,我給你們講講北邊的事兒,十多年前的北疆有一支所向披靡的破衣衛,這你們可聽說過?」
「誒,聽沒聽過都不要緊,我給你們從頭講起。」胖阿婆第一次說書,生怕底下有人不配合自己,與其等這些人回應自己,不如自己直接一口氣講完。
城外
夜幕降臨,營帳里亮起燭火,燕淼打了一個嗝,對著走進帳篷的大湖說道:「吃飽了。」
大湖將一碗冒著熱氣的大補湯放到桌上,看見桌上的飯菜都被燕淼吃了個精光,她滿意地露出笑容:「很好,這還有碗補湯,等放涼了再喝。」
「……好。」燕淼硬著頭皮應下,「大湖,這些補湯的方子你都寫下來了嗎?」
「早都寫完了,這就給你。」大湖在腰間摸了個空才想起那些方子被她放在帳篷里了,她拉著燕淼走出去,「去我的帳篷里拿。」
燕淼正好想出去消消食,她望著天邊閃爍的星星,不禁說道:「這個時候施前輩應該已經講到神武軍起義的那部分了。」
大湖在帳篷里找到自己疊得整整齊齊的方子,拿出來遞給燕淼。
「對了,你備下那麽多治療月事疼痛的草藥做什麽?你一個人用不了這麽多的。」
「有一群姐妹也需要這些。」
燕淼將方子收好,她就等著大湖把方子寫下來,再著人謄抄數十份,然後和備下的藥材一起送給玄一,還有一份另外送去黑山堡給燕焱。
第181章 今夜,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