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打聽到兩位將軍已經從楊都尉的校場離開了,現在正往駱都尉的靶場裡去。咱們就去駱都尉那裡考射術,要是表現得好,說不定能被兩位將軍直接選入親兵衛呢!」
好在溫執和郭壽經過這段時間在軍營的艱苦歷練,身體素質早已今非昔比,不然還真難以承受秦河這突如其來的一撲。
「資質好的早在第一輪考校就被選走了,哪會留到現在?」郭壽輕聲笑了笑,嘴上這麽說,卻也沒有反對秦河的提議。
於是,三人勾肩搭背,朝著靶場的方向快步走去。
溫執走著走著,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確實有個資質好的人被留到了現在。
「桑進太厲害了!馬射六矢五中,步射九矢九中,目前好像還沒有比她更好的成績。」
「何止,她用的可是三石的弓,在馬上邊跑邊拉開三石的弓,還能六矢五中!」
剛踏入靶場,溫執就聽到了桑進的名字,恍惚間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把心聲說了出來。
郭壽驚駭不已,脫口而出:「馬射!六矢五中!這還是人嗎?」
秦河悄悄瞥了一眼溫執,看她神色正常且沒有太大的反應,才回答郭壽:「再怎麽說,桑進也是自封過將軍,在北疆稱了十多年土皇帝的人。要是沒點本事,她早就被人踹下來了。」
秦河拉著溫執和郭壽快速穿過人群,站在排隊的隊伍里。
只見剛翻身下馬的桑進得意地舉起手中弓箭,在眾人的簇擁下,昂首挺胸、意氣風發地朝著靶場外圍走去。
馮將軍和應將軍此刻也在靶場,兩人正和駱都尉說話,似乎在討論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桑進這麽好的身手放在親兵衛都算屈才了,你們特意空下來的第六衛都尉是否打算讓她來擔任?」
面對桑進馬射六矢五中的好成績,駱蘭英都有些自愧不如。
馮爭頷首:「我是這麽打算的,但無雙擔心桑進升職太快,到時候飄起來了可不好管。」
「你們瞧。」應無雙示意兩人往靶場的西側看去。
兩人應聲望去,桑進正被一群新兵緊緊簇擁在中間。
她站在人群中央,大手用力一揮,聲音洪亮:「我是一定會進入沐都尉手下的虎賁衛的,你們要是也能進入虎賁衛,有一個算一個,都選我做伍長。我桑進在此向你們保證,只要是選擇跟著我混的,我定會帶著大家打勝仗,拿人頭,立軍功!」
「好!」
「桑姐就是義氣,我以後都跟著你混。」
「有我桑進一口肉吃,就有你們一口湯喝。」
「一伍才五個人,桑姐本事大,少說也是個百人都頭。咱們選你做都頭,一百人全聽你號令。」
「別說是一百人,就是一千人,我看桑姐也能帶著咱們打勝仗。」
桑進畢竟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歷經近百場戰役的老兵。神武軍新兵的訓練項目,在她眼裡就是小菜一碟,根本無需花費太多心思去練習。
平日裡,她除了正常訓練,最大的愛好就是和新戰友們講述自己往昔征戰沙場時的英勇事跡,把這群還沒見過血、沒殺過人的新兵們唬得一愣一愣的。好些人甚至深信桑進就是戰神轉世,只要她上戰場,就一定能打勝仗。
眾人與桑進的這番對話,一字不落地傳進了應無雙、馮爭和駱蘭英的耳中,三人相視一笑。
駱蘭英抱著劍,心中不禁感慨,應無雙看人實在是太准了。
「無雙的擔心不無道理,你們還沒任命桑進做都尉,她都被新兵們捧成百人都頭了。要是今日讓她做了都尉,也許明日就要立功當將軍了。」
「桑進從破衣衛精銳翻身後自封將軍,又被我和無雙打回原形成了新兵,這般大起大落也沒能磨掉她的性子。」
馮爭很欣賞桑進的張揚肆意,這樣的性子在她看來沒什麽不好,放在戰場上反而是不畏生死,極有血性的悍將。
可惜,桑進實在是個沒什麽大局觀的人。這點從她帶兵造反成功後,身為北疆之主,卻不願承擔相應的責任,反而一股腦兒地把權力和義務都推給未央這件事就能看出來
她只貪圖享受眼下的富貴,看不到更長遠的未來。
桑進對跟隨自己的下屬親信有義氣,不知她對自己的將領是否有同等的忠誠?
應無雙若有所思,緩緩說道:「第六衛都尉的位置不能直接給她,得讓她自己去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