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執包紮好傷口,打了個結,反問桑進。
「屁嘞!但凡有一個人死在這,沒能跟著我一起回去,馮爭和應無雙絕對能讓我做一輩子的新兵蛋子。」
溫執是從她的角度出發,以她映射無雙和馮爭的了解做出判斷。
桑進卻很清楚應無雙和馮爭對她的態度,她要是拿不出匹配霆霓衛都尉的真本事,不能漂漂亮亮地贏下這場仗,她們還真能把她這顆珍珠當作魚目,丟在普通士兵堆里,從此不聞不問。
「我的確想除掉你這個心腹大患,但和你比起來,還是我的前途更重要。」
「彼此彼此。」
毫不知情的徐恆馥聽得一頭霧水:「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第211章 桑進願執掌霆霓衛
夜幕低垂,一陣秋風掃過,三人冷得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朝火堆靠攏,
徐恆馥往火堆里加了幾根乾柴,火焰里響起噼里啪啦的爆裂聲,隨風跳躍的火光在三人身上投下明滅不定的陰影。
溫執將不久前在山寨與桑進發生誤會的經過向徐恆馥娓娓道來,並未提及她和桑進之間還隔著一層殺人償命的仇恨。
許是發熱的緣故,桑進覺得有些疲憊,眼皮子困得直打架,還差點一頭栽進火堆里。徐恆馥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溫執見狀默默挺直前傾的身體,收回正欲伸出去的手,若無其事地整理著衣袍。
她眼睛裡倒映著金色的火焰,溫聲說道:「困了就睡吧,我和恆馥會安排人手輪流守夜。」
「哈——沒事。」桑進強撐著打了個哈欠,「我以前打仗的時候,能連續三天三夜,眼都不眨一下地埋伏在林子裡蹲守敵人。」
溫執哼了一聲:「以前你年輕,現在都一把年紀了,又受了傷,就別瞎折騰了,小心猝死。」
「是比不上你們年輕,但我四十多歲的身子骨還健壯著呢。」
桑進為自己爭辯了一句,就地躺在火堆旁閉上眼睛休息。
她像是知道溫執和徐恆馥要說什麽,解釋道:「就是因為帳篷里睡著舒服,我才不敢睡帳篷。睡在外面,萬一有什麽風吹草動,我能第一時間察覺。」
這是一位老兵的經驗之談,溫執和徐恆馥聞言便不再多說,任由桑進躺在她倆腳邊睡覺。
山腳下風大,桑進就這樣露天而臥,必定會著涼,本就染病的身體只會雪上加霜。就算當上霆霓衛的都尉,威風不了幾天就要下去和四姐謝罪了。
溫執心中一陣糾結,桑進若就這樣死於風寒,實在是太便宜她了!桑進必須敗在自己手下,再乖乖跟著去四姐墳前磕頭認錯,才算解恨。
「你去哪?」徐恆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溫執回神,她已經走出了好遠,望著左前方堆積如山的戰利品,回道:「我記得繳獲來的財寶里有一件狐白裘,夜裡風涼,我去取來給桑進蓋上,免得她凍死在這。」
厚實的狐白裘蓋在身上,鎖住了桑進身上逐漸流失的溫暖。同時,一塊浸滿涼水的帕子輕輕貼在她滾燙的額頭上,桑進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了幾分。
在半夢半醒間,她聽到了徐恆馥和溫執的對話。
徐恆馥感嘆道:「你好細心,你入伍之前是醫者嗎?怎麽這麽會照顧病人?」
溫執的聲音有些低落:「我是和我四姐學的。很多年前,我家裡窮,娘不停地懷孕生孩子,爹也不著家。起初是大姐負責照顧一大家子,後來是二姐、三姐。我出生後,家裡的頂樑柱是四姐,她既要下地耕種,又要幫人洗衣服掙錢,回家還要照顧年幼的我和剛出生的妹妹。我會照顧人,是因為四姐曾經悉心地照顧過我。」
「原來是這樣。」徐恆馥點點頭,雙手抱膝,目光怔怔地盯著跳動的火焰,止住了這個話題。
有姐姐的呵護,溫執才能學會如何關心照顧別人。而自己從未體會過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也不知該如何照顧生病的人,在她的認知里,生病了忍一忍、睡一覺就好了。
火堆旁的三人心思各異。
不知過了多久,假寐中的桑進猛地睜開眼睛,神色警惕:「有大批人馬在靠近我們!」
她躺在地上,耳朵緊貼地面,遠處急促的馬蹄聲如擂鼓般越來越近。
溫執和徐恆馥立馬吩咐眾人警戒起來,她們動作迅速地鑽入林中,查找隱蔽之處躲起來。
來人騎著馬出現在她們的營地里,眾人定睛一瞧,是秦河!
溫執放下弓箭,讓大家待在原地別動,她悄悄走出林子,從帳篷後面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