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彭臉上諂魅的意味不減,繼續遊說:「王爺所言極是,但兩害相較取其輕。與益州接壤的江陵、信州雖被反賊占據,可反賊的主力盡在晉州,無力進犯益州。反觀肅州,一旦北延南下與京城反賊夾擊,不出數月便會淪陷。唇亡齒寒,肅州若失,益州才將陷入真正的孤立無援之境。」
不待恭老王爺回應,雲彭卑諂足恭,為他續酒:「王爺深謀遠慮,我自然明白。益州乃西南屏障,若因調兵而致防務空虛,反賊趁勢作亂,豈非我之罪過?因此,我斗膽向王爺借兵兩萬,留三萬精銳鎮守益州,如此既可保益州無虞,亦能擊退反賊奪回京城。」
他略一停頓,取出一本簿冊,繼續道:「這兩萬兵馬的糧餉輜重,皆由我肅州一力承擔,絕不令益州有半分損耗。此為肅州今年的賦稅冊錄,願以其中四成,專供益州將士未來一年之軍需。您意下如何?」
雲彭面上恭敬,心底卻暗罵老匹夫短視。在他看來,合攻京城已是破局的唯一出路,再拖延只會讓反賊坐大。
這老匹夫貪得無厭,分明是仗著益州地處肅州以南,尚未直面兵鋒之危,便存了趁火打劫的心思,企圖藉此敲詐他一筆。
恭老王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為難道:「強攻西華關談何容易?反賊據險死守,我等又無霹靂火雷那般好用的攻城利器,難不成要用男兵的血肉填城?你不心疼麾下男部將,我可捨不得白白葬送數千性命。」
「王爺放心,強攻乃是下之策。我有一計,可兵不血刃開城。」雲彭傾身,將計策和盤托出。
恭老王爺先是蹙眉,待聽完後忽而展顏大笑:「好!好!好!果真是妙計!」
兩州順利結盟,待今夜一過,恭老王爺便啟程返回益州調兵,助雲彭直取西華關。
眼下酒宴繼續,方才退下的僕役樂者再次步入殿中,絲竹聲起,數十名侍女站在一旁為賓客斟酒布菜。
酒酣耳熱之際,雲彭和恭老王爺互相吹捧,他們的男親信亦是紛紛附和。即便此刻尚未攻下京城,他們儼然將這酒宴當成了慶功宴。
「反賊自稱神武軍,說來不過是一群女子。若不是朝廷內亂,哪輪得到她們趁火打劫?不過是運氣好,打著替天行道的藉口煽動百姓起義,僥倖成事罷了。」恭老王爺語氣不屑,醉醺醺地開了口。
雲彭深以為然,縱然他看不起恭老王爺,但面對神武軍,他們便是統一戰線的男人。
於是接著恭老王爺的話附和道:「正是如此,依我看,神武軍成不了什麽氣候。一群見識短淺、心思狹隘的女人,軍隊裡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兵,刀和槍拿著也不會用,等到了戰場上,說不定連弓弦都拉不開。」
「哈哈哈哈哈!說得對!」恭老王爺昂首大笑,舉起酒杯與雲彭遙遙相碰。
侍女靜姝聽著殿內的男人們一會兒咒罵神武軍是最螙婦人心,一會兒又說她們是婦人之仁,不足為懼。他們諷刺神武軍「廢舊制,換新天」是痴人說夢,貶低她們開女戶、設女官、招女兵的舉措是牝雞司晨。
滿耳儘是男人們志得意滿的笑語,靜姝卻看透了他們色厲內荏的本質,這些權貴分明對神武軍畏之如虎。
去年這個時候,男家主雲彭也是在這殿中,設宴款待七皇男派來的男親信。他們飲酒作樂,談論國家大事,插手皇儲之爭。
那時他們何曾將戰火中流離失所的黎民百姓放在眼裡?滿口皆是皇室正統、江山社稷。
而今,他們依舊在這殿中指點江山,卻因神武軍皆為女子,突然「心系蒼生」,想起了這世上除了龍椅之爭,還有萬千普通男子。
女子稱將謀國,讓女子讀書參政便是大逆不道,倒行逆施,仿佛斷了天下男子的生路。他們必須剿滅神武軍,「撥亂反正」,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這些男人口中的天下百姓何曾包括過女子?古往今來,多少男人為了奪取天下將「黎民蒼生」掛在嘴邊,卻從未有如神武軍這般,真正要為女子改天換地的存在。
若神武軍真如他們所詆毀的那般不堪一擊,又怎會讓這兩位位高權重的男人驚慌失措地在肅州聚首,共同商議禦敵之策?
靜姝低眉順目地為賓客斟酒,心底卻暗暗祈願神武軍能早日攻破肅州城門。
「到底是雲將軍思慮周全。」恭老王爺朝著雲彭拱手,笑容狡詐。
「神武軍既揚言要為女子『廢舊制、換新天』,我等便以女子為餌,逼她們開城投降。西華關下堆起婦女屍首,看那女將軍是要死守城池,還是救民於水火!若她見死不救,軍心必散;若她出城應戰,我等正好趁機破城!」
雲彭謙虛地擺手,聲稱此計也不是他想出來的。史書上記載著歷朝歷代上千場戰爭,其中有不少殺害百姓以脅迫守城將領出戰的螙計,有成有敗,不一而足,卻很適用於這群 「婦人之仁」 的女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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