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此付出的努力,懷抱的期待,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重。
盛開都特意把第一時間分享喜悅的機會讓給了他。
所有人都默認,他應該在那裡。
她也曾以為,他一定會在。
會在台下,會在後台,會為她鼓掌。
——但他缺席了。
理解歸理解,她卻無法原諒。
心中的失落像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片濕漉漉的痕跡。
即便他捧著與她名字相契的花束,帶著滿眼歉意站在面前。
那份失落感也未輕易消散,反而因為他的出現,變得更加具體和酸澀。
「嗯。」
她淡淡應了一聲,垂下眼睫,目光落在懷中的風鈴花上。
「花很漂亮,謝謝。」
她的疏離和客氣,刺得夏潤則眼瞳微縮。
他知道,一句「對不起」和一束花遠遠不夠。
夏潤則猛地往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
呼吸瞬間交纏,他身上的涼氣撲面而來。
姜風鈴身體一僵,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夏潤則的手臂已經環了上來,一個用力,將她連人帶花,一起擁入了懷中。
姜風鈴:!
衝擊力讓她微微晃了晃,重重撞上衣料,鼻端瞬間被那股沉香氣味全然占據。
風鈴花被擠壓在兩人之間,花瓣大概被壓變形了,發出簌簌聲。
這根本不是一個溫柔的擁抱,緊得要將她的骨頭勒斷。
空氣被擠壓出去,讓她胸口發悶,喘不過氣。
他的下頜壓在她發頂。
「風鈴,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的聲音緊貼著她的頭頂傳來,低啞而急促:「我不該失約,我不該在今天……這個對你最重要的日子……讓你失望。」
夏潤則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公司那邊的事情很棘手,牽扯到公關危機,我必須親自處理,走不開身。」 他語速有些快,急於把所有理由一次性傾倒出來。
「但我現在,都處理完了。」
隨著一聲嘆息,聲音里透著如釋重負,但更多的是對她的歉疚。
「我處理完第一時間就趕過來了,打你電話沒接,問了工作人員才知道你還在化妝間……我怕你已經走了。」
他的心跳,透過緊貼的胸膛,一下下撞擊著她的身體。
身體,有時候比心更誠實,也更會背叛。
姜風鈴都沒有意識到,她那僵硬緊繃的脊背,竟然……微微放鬆了一點。
但理智情感依舊緊繃。
懷裡的風鈴花依然散發著幽香,提醒著她這個擁抱的起因。
她沒有掙扎,沒有回應,只是依從著他的力道,任由他抱著。
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他話語裡的歉意和懊悔,她聽見了。
但,那又怎麼樣呢?
可心裡的那道坎,依舊橫亘在那裡。
就像錯過了一班重要的列車,即使知道它晚點是因為不可抗力,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行程已經被打亂,心情也難免受到影響。
她只是覺得累。
很累。
非常累。
剛結束一場耗費心神的演出,又拒絕了一場不必要的社交,現在還要處理這份遲到的道歉。
她真的好累!
姜風鈴重重地嘆了口氣。
夏潤則倒是隨著這聲嘆息,悄悄吸了口氣。
過了幾秒,又或許更久,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直到夏潤則的心底悄然爬上幾絲不安,姜風鈴才終於有了動作。
她沒有用力,連推拒都算不上。
只是將手輕輕貼在他胸膛,那力道細微而持續,示意他放開。
動作里沒有慍怒,沒有親昵,只有冷淡的抽離,一種想要明確拉開距離的意圖。
夏潤則一頓,手臂卸了力道。
姜風鈴順勢後退一小步,脫離了他的懷抱。
溫軟瞬間遠去,他們之間恢復了安全社交距離。
她抬起眼,目光落回到夏潤則臉上。
那雙眼眸清凌凌的,沒什麼波瀾,像一汪冬湖潭水,映著他微微失措的神情。
姜風鈴吝嗇得連漣漪都懶得泛起。
「我知道了。」
她開口,嗓音乾淨,帶著微啞。
言下之意清晰明了:
我知道了。也僅此而已。
懷裡的風鈴花,藍紫色花瓣挨著素淨臉頰,氤氳出易碎的錯覺。
但她此刻神情,卻與柔弱背道而馳,平靜得幾近漠然。
姜風鈴只低頭瞥了眼花,隨即轉身,順手將花放在旁邊的化妝檯上。
仿佛裡面蘊藏的歉意,都與她無關。
她再次看向夏潤則:「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回家了。」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