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穆謙想著眾將領騎馬,他也可以騎馬,但還沒等他開口,正初就對著兵部那位負責軍需調度的郎中抱怨起來,嫌棄那乘三架的馬車委屈了他們王爺,說他們王爺養尊處優,從來沒受過那委屈。按照穆謙的爵位,他可以乘五駕的馬車,但因為是出征,不好奢華太過寒了眾將士的心,兵部只用了一輛三架的馬車應付。
正初這麼一鬧,穆謙立馬打消了隨軍騎馬的念頭,不為別的,這馬若是騎了,他原主的人設也崩了。
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好的命了,有馬騎已經算是高級將領的待遇,其他人只能徒步行軍。
肖珏擔心黎至清的身體,不放心讓他騎馬顛簸,最後跟穆謙打了商量,把人塞到了穆謙的馬車裡。
肖珏剛來找穆謙時,穆謙一臉不樂意,原本相府搶了他的人至今也沒個交代,他心中已然十分不快,他又不需要八面玲瓏籠絡朝臣,是以對肖相府里一眾人都沒好臉色,當然一起玩得肖三除外。如今肖二還敢來惦記他的馬車,原主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可他穆謙不是!
本要冷臉拒絕,一聽來人是黎至清,穆謙當即轉了態度,直接把人迎到了車上。
穆謙心道,這些日子憋了一肚子火,還沒去找黎至清麻煩,沒想到這人正好送上門了,得讓他當面把事情說清楚!
黎至清見了穆謙,絲毫沒有算計了別人無顏以對的尷尬,大大方方上了車,坐在了穆謙的下首,黎梨也隨著黎至清坐在一旁陪著。
車外馬蹄聲、腳步聲嘈雜,以至於車內的交談聲都淹沒其中。
穆謙將黎至清從頭至尾打量一番,見他仍如離開晉王府時一般清清冷冷,瘦削的身形隱在大氅之中,面色溫潤如舊,但眉眼之間始終鐫刻著淡漠與疏離。
穆謙知道自己被迫當監軍,與眼前之人絕對脫不了關係,見他一臉坦然的模樣,心中升騰起一股無名火,直接問道:
「至清留下的故事,第一個阿梨姑娘已經提點了正初,叫毀家紓難,本王也已經按照至清的安排,借著監軍捐軍餉的舊俗,發賣了不少不該留的;第二個故事本王也看懂了,叫明升暗降,想來按照至清的安排,待他朝凱旋,今上賜下功臣田,又給了本王一次將人從王府趕到莊子上的機會。只不過至清,本王甚是好奇,你怎就知道,這次出征的人選是本王呢?」
黎至清聽著穆謙的話,面上始終未起波瀾,等他說完,眼中含著笑意來了一句:「不明白。」
一句話把穆謙下面要說的直接噎了回去!
穆謙想過再次見到黎至清時,兩人可能是劍拔弩張的,穆謙質疑黎至清算計他,辜負他的救命之恩;兩個人也可能是如從前相處那般和風細雨,黎至清借風月提點他,潤物無聲。
還沒等穆謙在以上兩種可能性之間拿捏好分寸,卻沒想到,黎至清直接來了個不認帳!
穆謙一瞬間有些憤怒,伸手就扼住了黎至清的脖頸,動作快到連黎梨都沒反應過來,或者黎梨完全沒想到,晉王會對他們家公子出手。黎梨見黎至清被制住,立馬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了穆謙喉間。
「你別亂來!」黎梨忙道。
冰涼的匕首抵到脖頸上,穆謙沒有絲毫的慌張,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黎梨,只死死盯著黎至清,眼眶因著憤怒有些微微泛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