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謙趕忙道:「我們是來求醫的,我這位兄弟身有舊疾,還望道長不吝賜見。」
小道士不屑道:「那後面排隊去吧,排到了,師祖自然會見的!」
穆謙見狀,給玉絮使了個眼色,玉絮會意,趕忙上前,從袖子裡摸出一錠銀子塞了過去,豈料小道士連正眼都不瞧一眼。
穆謙沒想到這小道士油鹽不進,一時之間沒了主意,正想掰扯兩句,便聽黎至清開口了:「既然智慧道長不便,我等也不好強求,敢問成仁居士可在?」
小道士滿臉警惕的看著黎至清,「還從來沒有人來找過成仁居士,他也從不見外人。」
黎至清客氣道:「還望道長引路,他若不想相見,我等即可離開,絕不逗留片刻讓道長為難。」
小道士躊躇之際,穆謙再次給玉絮遞了個眼色,玉絮立馬又把銀子塞到小道士手裡,這次小道士猶豫了片刻,便將銀子接了過來,藏於袖中,然後轉身引著四人入觀。
穆謙一行人跟著小道士,越過前廳,走過曲曲折折的迴廊,來到後院一處僻靜的院子,院中有一扇房門緊閉的屋子,小道士示意四人稍等,他便上去扣門。
「成仁師叔,有客到訪,您見麼?」
穆謙忍不住四下打量,這處院子不算精緻,卻極為幽靜,轉頭見到黎至清站在院中,整個人不似先前的優雅從容,反倒表現出一絲侷促,穆謙見了著實驚訝,難得逮住黎至清失態,剛想開口打趣幾句,確定到門內傳出一聲低沉的回應:
「早無紅塵友,何來到訪客?不見!」
黎至清上前,對著緊閉的房門拱手一禮,「先生,是至清。」
院內瞬間陷入一片寂靜。
須臾,門內問道:「你可登科及第?」
當年郁弘毅為他謀了科舉仕途之路,若能及第,便能不再囿於世家旁系庶出的身份,成為當朝清流,若有幸仕途順遂,一躍可成為當朝新貴。奈何黎至清沒有走這條路,聞聲汗顏道:「辜負先生教誨,不曾科考。」
門內又問道:「你可才名滿天下?」
黎至清更覺羞赧,他不僅未揚才名,還因為黎氏那封曉諭世家的檄文而聲名狼藉,不敢以姓名示人,無力應道:「不曾。」
穆謙發現此時的黎至清已然搖搖欲墜,仿佛這兩句問答已耗盡他心力一般,比先前登山時更顯疲累。
門內再次發問:「你可曾安民濟物,救民水火?」
黎至清本想將這四年來為西境所做之事和盤托出,考慮到穆謙在側,有些事情不便明言,強撐道:「不曾。」
門內聲音轉疾,叱問道:「既然功不成名不就,又何須在此處荒廢光陰!」
黎至清先前被詰問數句,皆難以應答,如今只能喃喃接了一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