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謙皺眉,隱隱約約猜到些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個故事的主角是誰,想來殿下已經猜了大概。少年就是阿克善,他的哥哥是阿克登,四年前死於肖沉戟的反間計。」黎至清面上波瀾不驚,頓了頓又道:
「前些日子那場大戰,若不是殿下援手,沉戟必死無疑。無他,因為那是沉戟與阿克善的第八次交手,阿克善真正動了殺心。阿克善的惡毒心計,沉戟早已洞悉,但始終沉默不語,次次拖著傷重之軀領兵迎戰,回回遍體鱗傷而歸,不過是為了幫大成多爭取幾個月的時間罷了。」
黎至清說完,一臉平靜地看著穆謙。
若說穆謙不動容是假的,但他顧不上思考許多,腦子裡全都是方才黎至清對肖沉戟的稱呼,扎得他耳朵疼。
「現下這情勢,除了您,再無人能壓制住眾將。」黎至清緩緩開口,然後衝著穆謙行了一個天揖禮,「望殿下以百姓、以社稷為重。」
「不可能!」穆謙側身,不受這一禮,「你我也算有舊,至清為何對本王苦苦相逼。」
「殿下宅心仁厚,定然不會棄這二十萬將士於不顧。」黎至清言辭篤定。
穆謙笑了,「至清,你錯了,本王對於這個國家、這些百姓沒有絲毫情分,更別說還想著折騰本王的北境鐵騎。」
黎至清見他不似作偽,心思微轉,似是下定決心一般,問道:「如阜城外,雍州官道上,殿下為何要幫那一家五口?」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黎至清又問:「殿下以為當真救了他們?」
穆謙不解,「你這是何意?」
「那日,黎某從車上下來,見那五口狼吞虎咽,便知他們命不久矣矣。」
穆謙皺眉,「當時離冀州不遠,他們有糧有錢,怎麼會丟了性命?」
黎至清面色平靜:「他們個個面黃肌瘦,眼神恍惚,腳步虛浮,吃起饅頭狼吞虎咽,可知他們已經斷食有些時日了。車隊所備乾糧緊實,這樣的乾糧在狼吞虎咽之下落肚,極易引致心臟驟停,當日情形,那一家五口怕是一個也逃不過。」
穆謙睜大眼睛,眸子裡皆是難以置信,轉頭看向玉絮和寒英,問詢的意味明顯。
玉絮撓了撓頭,為難道:「從前倒是聽過這個說法,不過吃不上飯這種事,誰也沒經歷過,所以那日咱們誰也沒想到這一茬。」
穆謙皺眉,「連玉絮和寒英都沒反應過來,你為何知道?」
黎至清面色稍黯,立在原地未做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