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謙看了看眼前的謝淳,穆諺做的事,謝淳同樣也做了。
如今,穆謙終於明白,黎至清為什麼非要把穆諺和謝淳留在北境。也明白,當初自己決定助二人回京畿就是在自掘墳墓。趙王對這穆諺這個嫡子異常疼愛,如今穆諺在北境,遇到了糧草之困,趙王必定在京畿盡全力張羅此事,而趙王作為今上胞弟,在京畿分量舉足輕重。而圈住了謝淳,就相當於將謝家拉了進來,而謝淳的親爹當朝樞密使,那西府也勢必要為北境出力,此外,怕是秦王為了拉攏謝家,也得裝模作樣出一份力。
如此看來,此時的北境,在京畿就變得重要異常,甚至北境的安危已經遠超閔州了。黎至清的這般用心,讓穆謙很是窩心。穆謙突然發現,自從昨日在雨中被黎至清撿回來後,今日還未見過他,索性丟下謝淳,向著黎至清的軍帳走去。
今日雨勢漸歇,如今午時剛過,天上只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穆謙撐著昨日黎至清落下的油紙傘,腦中皆是黎至清一襲月白長袍,將他從泥濘中拉起來的畫面。
黎至清的軍帳,從前允許將士隨意入內,後來被穆謙下令,任何人不得隨意硬闖,就變成了只能穆謙一人隨意入內。穆謙掀簾,甫一入內先見到守在門口的黎梨。
黎梨見到穆謙,立馬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朝著桌案方向指了指。
穆謙順著黎梨的方向看去,見黎至清披著一件外袍,伏在案上。穆謙立馬放輕腳步,走上前去,低頭審視著眼前的人,見他面色柔和,呼吸綿長,顯然已經睡熟了。
穆謙想了想,心一橫,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第67章 慫了
黎至清素來淺眠,在穆謙手觸到身體的那刻,他已經醒了。那日穆謙的剖白言猶在耳,黎至清沒想明白聽到那些話自己是什麼感覺。羞惱是有的,自己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被旁人當成女子惦記!此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胸中迴旋,將他的心填得滿滿的,又堵在胸口,讓他莫名心安,又有些彷徨。
如此親密的肢體碰觸下,黎至清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態面對穆謙。一耳光扇過去,罵他無恥?這種貞潔烈婦的行徑,若是做了,跟一個惱羞成怒的女人有什麼分別?順從的接受他的好意,把這當作是知己兄弟間的善意?明明穆謙的心思沒那麼單純!
黎至清糾結須臾,最終沒出息地選擇了逃避,閉著眼只當是睡熟了,反正上次也是這樣做的!
黎至清此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從前,在黎氏宗祠內公開受審,他沒慫;被關進專門為他準備的水牢,他沒慫;逼供的酷刑加身,他沒慫。此刻,面對人畜無害的穆謙,他卻慫了。
黎至清覺得丟臉,待被安置在榻上,立刻假意在夢中翻了個身,面朝內沉沉睡去。
也多虧穆謙是個不拘小節的,否則此刻肯定能看到黎至清通紅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