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晗一聽這話,明白肖瑜心中早有打算,他既然拿定主意,是不會聽別人的,只得不情不願接受了這一現實,「你這算不算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黎晗剛說完,瞧見肖瑜翹起的二郎腿,腦仁開始突突直跳,立馬又接了一句:
「你可仔細些,別在外懶散慣了,回了京畿改不過來,在肖相面前漏了陷,有你好受的!」
肖瑜懶洋洋道:「侯爺有空多讀讀書,別總想著做生意,鑽進錢眼裡搞得一身銅臭味,卻連句話都說不好。」
黎晗不明所以,瞪他一眼。
肖瑜眉毛一揚,「誰拿人錢財了?你那糧要是有分毫落到我私帳上,我立馬辭官歸隱,再不入朝堂半步!」
黎晗知道肖瑜心中皆是公義,所作所為卻從不顧念自身,忍不住勸道:「你這般費盡心思,自己卻討不得半點好,何必呢!再說了,那太學生自有他自己的造化,值得你這般為他籌謀?」
「如你所說,惜才罷了。他雖出身於登州,得你黎氏資助,但不過就是個寒門子弟。京畿世家林立,各州又源源不斷向京畿輸送頗有北境的世家子弟,若等他出頭,還不知道要到何時,平白埋沒了這麼個人才。」肖瑜面上未起波瀾,維持著方才的笑意,娓娓而談。
黎晗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眉頭尚未舒展,面上皆是哭笑不得,「你說誰能相信,世人口中的謙謙君子肖若素,也是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人。」
肖瑜瞬間笑出了聲,「不礙事,話我只同你說透,在旁人面前,我還是那個謙謙君子!再說,現下朝廷這形勢,要跟那群各自為政的世家斗,須得比他們更奸才行,要不然豈不白白送死。」
「說到把話說透,你方才讓肖安起得札子又是為哪般?」
肖瑜嘆了口氣,面上不似先前輕鬆,「一來北境糧草被劫,確實是我為了先解閔州之困,有心放水,晉王畢竟是今上親子,趙王世子和謝家老二也都在北境,我可不想一下得罪這麼多人,戲還是得做全了;再者,這個札子報上去,也是給三家施壓,別以為區區五千兩就能就算了,他們每年從閔州地界上搜刮的,不止十倍之數,這北境的軍糧,我非要從他們身上籌出來!最後,那札子也是個鋪墊,等回頭消息在京畿傳得滿城皆知時,也不算突兀。」
前半部分,黎晗聽得明白,到了後面如墮雲中,「你打算散步個什麼消息?先時怎麼沒聽你提?」
「我沒跟你提過?」肖瑜露出疑惑之色,歪著頭想了想,又道:「這消息自然是肖若素於閔州遇刺,未調養好身體,留下弱症,此生不宜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