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軍將士坦言,這的確是郭大帥的軍令,西境之內,糧食、木材、鐵器可自由買賣,但絕不允運帶出西境。其實,在隴州時,負責城防的將士倒是沒有難為咱們,只讓將糧食全部在西境內換成銀錢或其他貨物,然後他們邊肯放行。」
「難怪這兩年郭大帥只是催餉銀的摺子上得勤,收到了次等的軍袍、糧食也只發札子到京畿罵人,卻不再動真格地派人回京畿鬧事,看來這西境在積存軍用耗資上早就籌謀。這麼多糧食留在西境內,萬一哪天京畿的補給到不了,駐軍可以在西境內隨意調配物資,不至於慌了手腳。大帥這這招未雨綢繆,做得妙啊。」穆謙一想到北境寸草不生,這次還差點因為糧草受制於人,不禁羨慕起西境來。
黎至清從穆謙的話里聽出歆羨的同時,還聽出了幾分惆悵,知道穆謙今日心中不快,不欲他更添愁緒,勸道:
「西境有今日,並非一日之功,這步棋郭大帥從幾年前就開始布局了。其實西境地雖廣,但多沙地,更宜林木和棉花種植,真論起來,北境田地要多於西境,他日產糧絕不輸西境。如今,劉戍他們已經帶著人在開荒了,若殿下有心,再過個三年五載,雖不敢說有多富庶,但軍需定能自給自足。」
穆謙一聽,心中有了計較,「對!就要一個自給自足!到時候本王也學郭大帥,把糧食扣在北境。不過既然糧食不讓往外運,玉絮,你的是怎麼運出來的?」
玉絮一臉迷惑地看著穆謙,「不是殿下派了寒英去找郭大帥求援嗎?郭大帥見到寒英,立馬下令放行,還籌備了十萬石軍糧,由寒英押送,已經在路上了。」
「十萬石?」穆謙瞪大了雙眼,著實被這個數目驚著了,驚詫過後便知道這糧食不是白要的,轉頭問向黎至清,「這是拿什麼換的?」
穆謙寫給郭曄的信被黎至清扣下了,只抽出了狼牙拍的圖紙交給寒英,讓他帶往西境,作為北境與西境聯盟的誠意,如今被問,黎至清毫不隱瞞:「先前殿下允了西境何物,此次最多也就是何物。」
穆謙眉頭瞬間皺了起來,狼牙拍的圖紙乃是他打算留給黎至清的保命符,郭曄素來不與世家為伍,且為人豪邁粗獷,若北境出事,再無人能庇護黎至清,那西境就是最好的歸宿,而狼牙拍圖紙便是穆謙打算託付黎至清時給郭曄的見面禮。如今這份見面禮,被黎至清就這麼輕輕鬆鬆地送了出去,穆謙頓時有些生氣,嗔怪一句:
「你個敗家玩意,那狼牙拍的圖紙怎麼說送就送了!」
黎至清聞言一笑,眸子裡亮晶晶的,「黎某瞧上了郭大帥的木幔,先時囑咐過寒英,狼牙拍圖紙可不是白送的,是要大帥拿木幔來換的。寒英的性子殿下知道,若是郭大帥不肯換,那圖紙肯定到不了大帥手裡。至於這軍糧,大帥既然大方,殿下笑納就是了。」
「木幔?這是何物?」穆謙一聽來了興致。
黎至清笑意更甚,「郭大帥前兩年琢磨出的攻城車,殿下若心不在北境,早晚有一日能用到。」
穆謙愣愣地盯著黎至清,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自己曾坦言有心天下,因著北境之事尚不曾籌謀,可他卻搶先一步替自己走在了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