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這個問題,穆謙是有私心的。黎至清平生所願,不過「至治之世,河海清宴」八個字,穆謙早已心知肚明。可其他的,穆謙知之甚少。平日裡除了正事,黎至清極少開口,就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待著,也很少對事物表現出喜惡。穆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更進一步了解這人。
黎至清略做思索,想到那日被徐彪劫持時的情景,那是他十八年來見過的最令他不屑的場面。黎至清看了看郭曄,為了打消郭曄接自己去西境的念頭,也不想讓他覺得始終虧欠了自己,黎至清坦言道:
「黎某平生所惡,乃是以恩義相脅!彼時相交發乎於心,深情厚誼不該成為來日負擔。」
第87章 心結
自打肖瑜回了京畿,將閔州之行的公事寫了摺子,並在政事堂內匯報完後,便告了假。
等肖道遠從外面風塵僕僕的回來時,等在相府門口的老管家張伯已經急得團團轉了。
「老爺,您可回來了,瑜哥兒自打回了府,一直在祠堂里跪著呢,這都快三天了!」
肖道遠聞言眉頭擰起來,這個傻小子又是為了什麼事鑽牛角尖了?之前不是還受傷了嗎?
「怎麼不去勸勸?」
「哎呦,怎麼沒勸?珏哥兒和玥哥兒剛到了沒說幾句,就被瑜哥兒給關起來了。」
「瑜兒的兄長架子永遠擺不到正地方!」肖道遠被長子這次的強勢作風逗樂了,知道肖瑜若是脾氣上來,一時半會兒哄不好,故也沒著急去祠堂,先穩著步子踱回房,換上一身常服,這才慢悠悠去找兒子。
剛入祠堂就看到長子如同一棵青松,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前是肖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肖道遠上前,燃了三炷香,先為先人敬了香,然後拉了個蒲團,丟在肖瑜身側,自顧在上面盤腿坐了下來。
「這次又為著什麼事?」
肖瑜愧疚低頭,輕咬了咬下唇,才開口回話,「兒子立身不正,愧對先生。」
肖道遠聽了這話立馬氣笑了,「正德的牌位都不在這裡,你反省給誰看呢!」
肖瑜面上尷尬,雖然世人皆知郁弘毅在登州任上溺水身亡,可畢竟人還活著,給活人立個牌位,不大合適吧?
「那兒子求自己問心無愧!」
肖道遠聽了這話更頭疼了,「當年正德何等喜歡你,非要認你當乾兒子,甚至連把你過繼到他膝下的話都能說出來,卻打死不願收你為徒,就是看透你這彆扭性子,若承了他的衣缽,早晚得受苦。可你非要入他門下,為父當年這才豁出老臉去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