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謙說完,正巧與行完禮的黎至清四目相對,見後者滿臉擔憂,瞬間冷靜下來。
肖瑜則看熱鬧不嫌事大,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成禎帝被穆謙這話逗得來了精神,睜開眼瞥了一眼黃中,黃中心領神會,趕忙上前攙扶著成禎帝坐直身子。
待成禎帝坐定,對著穆謙佯怒道:「整日裡沒點規矩,胡言亂語些什麼!」
穆謙被罵,不吱聲了,乖乖地退到一邊,還不自覺地往黎至清身邊湊了湊。
成禎帝見他乖覺,不再搭理他,自顧掃了那四人一眼。
雖然成禎帝喜怒無常,但林弘濟擔任天子近臣十幾年,對他的脾氣能摸個一二,當下穆謙說得在理,成禎帝也並非真生氣,林弘濟稍作沉吟,試探著開口道:
「蘇迪亞公主雖為草原明珠,但胡旗畢竟戰敗,著實當不得我朝皇室正妃,做個側妃,或者京畿擇個世家公子締結姻親,也就是了。」
一聽這話,穆謙臉色比方才好看了不少,目光來回在穆誠和穆詣身上逡巡,恨不得下一刻就開口舉薦他兩位兄長,娶了胡旗這個母老虎!
黎至清也瞬間鬆了一口氣,掩在袖中緊攥的拳頭終於鬆開,手心都是汗。
「穆詣,你看呢?」成禎帝不置可否,直接點了人。
穆詣拱手道:「啟稟父皇,兒臣認為林相所言甚是。蘇迪亞雖為胡旗公主,但畢竟出身異族,不識大成禮數,難當我朝皇室正妃重任,抬個側妃或者配合世家公子,已是抬舉她了。」
成禎帝抬眼瞥了穆詣一眼,又問:「朕記得,你秦王府至今尚無側妃?」
穆詣聽了臉色一白,立馬穩住心神,一臉悲戚道:
「兒臣與妻伉儷情深,感情彌篤,因著不忍她傷心,成親至今未納側妃,秦王府也著實不想再添新人了。不過,若是父皇實在無合適人選,兒臣願為父皇分憂,縱使胡旗公主因國讎家恨怨懟兒臣,兒臣亦不敢推諉。」
呸!無恥虛偽!京畿皇室,還有太子、還有睿王世子,趙王府里就算穆諺不在,還有他那個庶出大哥,哪用得著你在這裡惺惺作態!穆謙忍不住暗罵起來。要不是黎至清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恐怕白眼這會兒已經飛上天了。
「我兒有心。」成禎帝輕飄飄吐出一句,面上息怒未辯,又轉頭看向在一旁裝死的穆謙,「你呢?」
穆謙倒是極有骨氣,尤其是黎至清還在場,他更不能慫,「想進晉王府的大門,美得她!」
成禎帝感覺被穆謙氣得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以手扶額,揉了揉眉心,懶得再搭理他,轉頭打量了一眼肖瑜,又瞧了瞧黎至清。
肖道遠見狀,心頭一沉,害怕成禎帝把主意打到肖瑜身上,自己兒子那性子,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初連安陽公主他都不肯就範,更別說一個番邦女子。
所謂關心則亂,肖道遠素來就是個不壓著脾氣的,如今心頭的忐忑毫無保留的被成禎帝收進眼底,成禎帝無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朝著肖瑜和黎至清的方向一指,「行了,都散了吧,你倆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