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三日之期將至,卻仍不見天石蹤跡,黎至清心中也有些焦急。尋物一事他並不擅長,只得去分別尋找蘇淮和楊宜年嘮家常,試圖找到些蛛絲馬跡。
等黎至清找到蘇淮時,他正帶人在後院搜查,不遠處時不時傳來幾句咒罵聲。
「爛心肝的,竟然往我的雪松下撒灰土!」
「還敢弄壞爺爺的芍藥!」
「爺爺要扒了你的皮!」
咒罵之聲不絕於耳,黎至清忍不住蹙眉,「怎麼回事?」
蘇淮笑了笑,「早上花匠師傅來打理花木時,在雪松的土裡發現了些雜土,覺得是胡旗使臣故意使壞。加之那些胡旗使臣不認識花木枯枝,還當著花匠師傅的面,踩折了他幾枝芍藥,這下徹底惹惱了那老師傅。您瞧,這都罵了一上午了,兄弟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怎麼沒人去勸勸?」黎至清有些無奈,在館驛內罵罵咧咧,局面未免太難看了些。
蘇淮笑道:「那老師傅跟謝樞密使沾著親呢,樞密院的同僚都不敢去招惹,咱們禁軍兄弟是粗人,怕一言不合再動起手來。」
黎至清本想忍下,奈何覺得實在有礙觀瞻,若傳出去定然有損大成和穆謙的顏面,自顧循著聲音去找那花匠。雪松下,老花匠拿著鋤頭,坐在籬笆前,罵得正起勁。
「老丈,發生何事了?」黎至清耐著性子問道。
老花匠一看來人穿著官袍,一副儒雅的模樣,不好意思再罵,轉而委屈道:
「大人,不知道哪個壞心肝的,往雪松裡頭放灰土,這些灰土裡頭都是鹼,幸好老頭子發現得及時,要不然這雪松就燒死了!老頭子我伺候這棵雪鬆快十年了,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就這些北蠻子來了以後,還把芍藥當枯樹枝踩,這些灰土跟他們肯定脫不了干係!您可要給我做主啊!」
有著先前胡旗人偷賣大成賞賜的事在前,胡旗使臣在老花匠的眼中已然成為又貪又壞有愛沾小便宜的人,加上芍藥又是當面踩壞的,一口咬定這鹼土也是他們放的!
「去給老人家倒杯茶潤潤嗓子。」
等著銀粟端了水來,黎至清接過送到老花匠面前,才又溫聲勸著老花匠,「老丈莫要再罵了,當心氣壞身子。他們都從草原上來的,壓根分不清酸土、鹼土,也不知雪松適合什麼土壤,更不知道這鹼土從哪裡弄來了,也未必是他們。」
「鹼土哪裡不好弄?」老花匠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也不接茶杯,直接朝著地面跺了幾腳,「這下頭,有一層都是灰土,當年老頭子栽這棵雪松,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把雪松的根隔開!而且,前段時間,有個小子偷了衣裳出去賣,上頭都是鹼土,肯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