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謙見狀,趕忙將人安置在榻上,起身讓出位置,「您瞧瞧,他這幾日一直在勞神查案,昨夜一宿沒睡,聽說今早還給凍著了,午後開始發起高熱,人一直昏迷不醒,這會子開始喊心臟難受。」
趙太醫從藥箱中取出脈枕,墊在黎至清胳膊下,搭了脈,閉目細細診了半晌,然後對著穆謙恭敬道:
「公子並無大礙,不過有些疲累兼又著了風寒,等下老朽開一副藥,按時服用,有個三五日也就康復了。」
穆謙還有些不放心,「他的舊疾如何,可有傷了心臟?」
趙太醫又將手搭上黎至清的腕子,仔細摸了摸脈搏才道:
「殿下不必擔心,這位公子的舊疾,比之老朽上次來時好了不少,想來這一年肯定是費心將養過了。公子的舊疾乃是血氣瘀滯難以根除,且皆在肺腑間,心臟是無礙的。」
眼見著黎至清眉頭又緊起來,穆謙擔憂不減,「那他的心臟為何會難受得緊?」
趙太醫拿起黎至清的手,在方才的穴位上按了一會兒,黎至清眉頭漸漸舒展,呼吸比之方才也平穩了不少。趙太醫見狀笑道:
「許是方才睡夢中魘著了,待醒了就沒事了,殿下大可放寬心。」
原來是做噩夢了!穆謙聽完趙太醫的解釋,這才鬆了一口氣,吩咐銀粟伺候趙太醫開方取藥,然後將人千恩萬謝地送出了府。
穆謙回到榻邊,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泄了氣一般坐到黎至清身邊,再次把他的手握在手中,口中抱怨道:
「你個小禍秧子,魂兒都給本王嚇沒了!」
誰知剛安靜了不久的黎至清又難受起來,整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穆謙見狀,趕忙學著方才趙太醫的樣子按著黎至清手上的穴位,並溫聲哄道:
「沒事,沒事,都是夢,別怕哈。」
「難受……」
雖然知道黎至清是夢魘了,穆謙還是忍不住心疼,語無倫次起來,「怎麼個難受法?本王該怎麼幫你呢?」
「痛……心好痛……」
「痛?」穆謙試著拿手覆上黎至清的心口,輕輕替他揉著,「有沒有好一些?阿豫,都是夢,都是假的!不痛了對不對?」
黎至清的狀況並未因此緩解,眉頭仍緊緊蹙著,「可是……還是好痛……哥哥……阿豫好痛……」
這話惹得穆謙胸腔儘是酸意,黎至清只有最脆弱時,才會想起他兄長,此刻定然是難受得緊了。穆謙定了定心神,覺得這般跟他對話解決不了問題,索性學著先時在北境騙他吃藥時的語氣,溫聲軟語道:
「阿豫,你夢到什麼了?吶,你告訴哥哥,哥哥就給你逮一隻熊崽子玩,你不是最喜歡小熊麼?」
黎至清不說話了,翻了個身,掙脫了穆謙的手,自己捂著心口,止不住的發起抖來。
這可把穆謙嚇壞了,當即吩咐銀粟把趙太醫的馬車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