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曄這次是要鐵了心把黎豫接回去,索性也不再隱瞞,「什麼意思?你不是好奇安國侯為何揪著阿豫不放,卻又拿不出擺得上檯面的名目?本帥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訴你,因為登州帳目上有五百萬兩不翼而飛,而那些銀兩都到了西境,此事安國侯並不知情。那是當年本帥跟老侯爺的約定,以登州之資,養西境之軍,輔黎豫為主。那塊玉就是調動西境三十萬鐵甲軍的信物,就是來日他接管西境的信物。」
「既然如此重要,為何現在又給了本王?」穆謙一時之間不願相信這樣的結果,若真是如此,那他的阿豫就是西境之主,他就強留不住了,穆謙心中雖信了大半,嘴上仍強撐道:「大帥莫要將人當三歲孩童誆騙。」
郭曄冷笑,「騙你?那個墜子,你從前沒少把玩吧?想來有人告訴過你,這個墜子上刻了個卦,卦名雷地豫,就是他的名字!禎盈十八年,本帥隨你去平陵城,你真以為本帥是盛情難卻?本帥當時是去迎我西境之主!如今既然迎回主上,那信物就成了一塊普通的暖玉,有什麼好稀罕的。」
穆謙臉色一點點灰敗下來,「本王不信……他,他就是登州一個無權無勢的庶子,憑什麼讓你西境郭大帥給他賣命?」
郭曄冷笑起來,「當年若無阿豫相助,本帥也不過是綠林一山匪!穆謙,以黎豫之才,他本可以不屈居任何人下,不必奉任何人為主,奈何這個傻子非要跟你回去,才落得今日下場。你不配讓他為你效力!你不配!」
兩人言語交鋒之間,趙衛已經帶著一隊邊防軍趕到了現場,雖然知道與西境起齟齬不妥,但還是堅定地站在了穆謙身側。
「團練使趙衛攜邊防軍士兵三千人,聽候晉王殿下差遣!」
郭曄掃了一眼來勢洶洶的邊防軍,又輕蔑地瞧了穆謙一眼,「雖然阿豫早知命不久矣,這些年卻從未失去鬥志,為著百姓夙興夜寐,宵衣旰食。可是,是誰讓他連不剩幾天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一番話將穆謙懟得無地自容,再也沒有勇氣開口留人,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郭曄帶人離去。
正初眼見著自家主子無能為力,趕忙上前安慰,順便還把一個紙條遞了過去,「殿下!老道士剛才偷偷塞過來的。」
穆謙展開紙條,乃是智慧道長的字跡:
「至清小友已無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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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郭曄一通指責,再加上得知黎豫已經無性命之憂,穆謙徹底放了手。或許郭曄說得對,若是阿豫沒遇到自己,他早就成了風光無限的西境之主,不必拖著病軀在北境殫精竭慮,更不必扛著辛酸和誤會留在自己身邊受委屈。
前來賀壽的賓客沒想到會鬧這麼一出,都覺得尷尬異常,特別是聽聞郭大帥連夜回了西境,他們也自覺不好久留,又耐著性子等了兩三日,紛紛找穆謙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