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刻黎豫顧不上思慮這麼多,馬車外已經傳來了絡繹不絕的馬蹄聲。黎豫看了一眼穆謙被血染紅了的胸口,心中拿定主意,絕對不能讓穆謙出事!
「殿下,咱們被追兵圍住了。」
還未等黎豫給穆謙包紮好傷口,車外便傳來了玉絮焦急的聲音。
黎豫給穆謙傷口上撒上金瘡藥,再覆上紗布,望了一眼已經大亮的天色,又看了看已經陷入昏迷的穆謙,死馬當活馬醫的拿出在穆謙身上摸到的煙花,掀開車簾向著天空打去,然後自顧跳下車,孤身一人攔在了馬車與追兵之間。
帶兵而來的是肖珏,副手是蘇淮,隨行的一眾士兵,黎豫瞧著都眼熟,想來都是跟著肖珏一同去北境的親兵。
「至清,聖上被晉王殿下氣得病重,太子和秦王監國,命我等前來捉晉王回去受審。」肖珏打量了一眼孤身攔在馬車前的黎豫,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馬車。
黎豫曉之以理,「這命令何等可笑!太子和秦王是何秉性,晉王殿下又是何秉性,其中孰是孰非不必黎某多言。若是陛下病危,以這樣的罪名被羈押回京,晉王殿下豈不含冤受屈。」
黎豫所言不假,肖珏面上有些鬆動,但仍為難道:「先時晉王殿下的確因頂撞今上被囚禁在府,太子和秦王所言非虛,至清,你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
「到底是所言非虛,還是借題發揮?」黎豫半步不肯退讓,聽他喚了自己的字,也當即與人打感情牌,「沉戟,你真覺得黎某是在危言聳聽?」
肖珏不願跟黎豫起衝突,好言相勸起來,「至清,現下不是討論孰是孰非的時候,實話告訴你,如今帶兵追你的,除了我和子澈,還有好幾隊人馬,眼下都是自己兄弟,你跟我回去,一路還有個照應,若是落到其他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黎豫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方才一瞬便知錯怪了穆謙,此刻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穆謙回去涉險。黎豫心思幾轉,下定了決心,他攥了攥拳頭,放軟了語氣開口求道:
「沉戟,能否放我們一條生路?」
往日的黎豫從來都是清高孤傲目無下塵,從不肯低頭,更不肯服軟,今日竟然放低姿態來求人,讓肖珏頗為詫異。
「你……」肖珏一時語塞,看到他身後的馬車,又瞬間明白過來,現下黎豫不是為了他自己,「你竟為著晉王求人?他在你心中就這般重要?」
「是!他在黎某心中遠勝一切!」黎豫沒有絲毫遲疑,穆謙身中一刀,若不及時救治,性命堪憂,「求你看在咱們從前北境並肩作戰的情分上,看在晉王殿下從前在北境救你性命的情份上,高抬貴手。」